老爷子瞪他一眼,把快吓哭的六斤交给旁人。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跟你主子藏心眼了?”老爷子低声问,“到底怎么了?”
“回 主子话,是奴婢没出息!”朴不成说道,“奴婢昨晚上贪凉,多吃了一块冰烙儿,今早上起来就跑肚拉稀。怕在主子面前失了恭敬,所以奴婢就没敢来伺候。”
“奴婢现在脚都是软的,走路都虚的!奴婢伺候了您一辈子,哪敢跟您藏心眼!”
老爷子看他半晌,不悦道,“你这狗奴才,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吃冰烙儿,怎么不拉死你!”说着,叹口气,“可曾叫太医看过?”
“奴婢一开始以为拉几次,肠子干净就没事了,就没惊动旁人。后来,奴婢随意找了些丸药吃下去。”说着,朴不成忽然哭了起来。
他之所以哭,是因为心中难受。
他第一次对皇爷撒谎了,他为自己难受,也为皇爷难受。
“你又不是大夫,怎能乱吃药。别没拉死,先把自己药死了!”老爷子白他一眼,忽见朴不成眼泪成线,“你哭什么?”说完,见到朴不成后脑上鲜血首流,心中顿感有些后悔,方才不该那么打他,“咱,也没使多大劲儿!”
听他这么说,朴不成的眼泪更多了,只是哭声压抑着。
老爷子对他,早就不单纯的只当成奴婢了。
“你看你,娘们似的还没完了!”老爷子心中几分不忍,“起来,去上点药!”
“奴婢遵旨!”朴不成擦着眼泪,默默后退。
“那个,让太医给你看看肚子,你也这岁数了,有病有灾的不能大意!”老爷子说道,“咱身边,一时半刻还离不得你!”
朴不成刚擦去的眼泪,顿时又落下,“奴婢也离不开主子!”
老爷子顿时眉头一拧,“说他娘的啥话?听着就不顺耳,赶紧上药去!”
朴不成刚退出殿,正准备找个地方换身衣裳。余光却看见,自己的干孙子,朴无用站在殿外。
“你来干什么?”朴不成走过去,问道。
“孙儿给干爷爷磕头!”朴无用跪下叩头,然后小声道,“殿下要见您!”
“何时?”
“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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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
一枚银元,在黄花梨的书桌上转动,每当他速度慢下来的时候,朱允熥的手指就用力的一拨,它便转得更快了。
璀璨的银元,像是在黄花梨精美的纹路中,翩翩起舞的蝴蝶。
“奴婢叩见殿下!”朴不成进来,跪在朱允熥对面。
哗哗朱允熥又拨弄了几下。
啪的一声,手掌把银元盖住。
“知道孤为什么要见你吗?”
朴不成再叩首,“奴婢知道!”
找何广义的时候,他就知道何广义必然会禀告皇太孙。
有些事皇爷可以不知道,但殿下必须要知道。而且若想要事情的真相,就必须告知殿下。
因为皇太孙,是这座紫禁城乃至整个天下,未来的主子。
而且这其中,还涉及到了皇太孙的生母,还有嫡亲的兄长。
“孤问你,宫中去往各藩王府的那些宫人,谁赏赐的?”朱允熥冷声开口。
朴不成抬头,“淮王的生母,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