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笑道,“皇爷爷赏给了百姓,百姓也会花到市面上,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暂时少了一些,不用这么心疼!”
“殿下有所不知道,皇爷赏的,是内库的压库钱,铜六铅西。当初光是制造这些钱,就花费不少!”傅友文一脸肉疼。
这也就是在朱允熥面前,在老爷子那,他是不敢有这表情的。否则老爷子一瞪眼,怎地,给咱大孙花两个钱,你还心疼啦?吓死他户部的官员。
老人都是这样,一辈子精打细算,但是给儿孙花钱,唯恐花得少了。
“孤大婚,秦晋二王送了两千两金子,回头差人提到户部大库去!”朱允熥说道。
“臣不敢!”傅友文惶恐道。
“你听孤说!”朱允熥笑着合上账本,“你们户部看着把这些金子换成白银或者铜钱,然后再挤出五万两左右。”说着,朱允熥微微靠后,靠在宝座的背上,笑道,“信国公的折子你也看过了,倭寇是要剿的。靖海军的战舰要打造,选出的士卒要给安家费,沿海城池的军寨也要修筑。这个钱,不能从地方老百姓身上刮,中枢虽然穷,但是日子还能过。”
傅友文拱手道,“太孙殿下圣明!”
自古以来,户部说是国家的库房,但是历代的皇帝也好,太子也罢,都没少从里面掏钱。皇太孙把自己的私房,存入户部,确是千古美谈。
大明开国从蒙元手里接过这千疮百孔的江山,己经二十六年。二十六年间,每年的财政大头,依然是军费。而在民生上,采取的是休养生息的政策,自然是总也攒不下钱。
还是那话,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朱允熥的手指缓缓敲打桌面,开口道,“邮票还有驿改邮一事,每年给给国库带来不少收益吧!”
“回殿下,看着收益是多,可这钱按皇爷的意思,都用在修路上头了!”傅友文说道,“现在各地的驿站不用中枢补贴,能自给自足。驿站的盈收,都用在了疏通运河水路,修路等建设上!”
“该当如此,要想富先修路!”朱允熥笑道,“用邮政的钱修路,是个好循环,是德政!”
“都是殿下的仁德!”
“孤只不过提了一个点子,具体的事还是你们下面人办的,和孤的仁德有什么关系!”朱允熥笑道,“不过,这年年国库没有结余,也不是办法。”
开源?节流?
朱允熥心里想到,往后大内的开销还是能减就减一些,等将来自己真到了那一天,立下规矩,把皇家的花销和国库完全的区分开。
大明该是天下百姓之明,而不是一家一姓之明。
自己穿越而来,若是再让整个国家都为了帝王服务,再养出一堆囊虫的龙子龙孙来。这样的大明,换汤不换药。
“就议到这吧!”朱允熥开口说道,“信国公那边的军费,还要你们操心,办妥当些。”
傅友文微微迟疑,“臣,遵旨!”
他这迟疑,马上落在了朱允熥的眼里,“怎么?你有事?有事就说,藏着掖着干什么?”
傅友文还没开口,他身后的户部销算司堂官郭文德开口道,“殿下,这钱一时半会凑不出来,户部有压箱底那是留着防备天灾还有打仗的钱。而且”说着,看了朱允熥一眼,“而且,皇爷昨天给了臣等销算司一道旨意,让臣等把坤宁宫翻修一下,臣粗略算了算,没个三西万怕是下不来的!”
翻修坤宁宫?
“哎,这钱也还是花到自己头上了!”朱允熥心里苦笑。
老爷子一辈子没翻修过宫殿,宫中多少房子的红漆脱落,老爷子都不许刷漆,怕花钱。现在到了孙儿,孙媳妇这,好家伙,一出手就是翻修坤宁宫。
“坤宁宫的事,孤去和老爷子说!”朱允熥看看对方,“把翻修坤宁宫的钱,做军费给汤和!”
“臣,遵旨!”
“你是,国子监出身吧!”朱允熥问道。
销算司的堂官郭文德回道,“臣是洪武二十一年国子监授官。”说着,迟一下又道,“臣和铁鼎石大人,是同窗!”
铁铉的同窗!
朱允熥默默记住此人,“知道了,下去吧!”
这人是个敢说话的,傅友文不敢说的话,他给说了。这人也挺聪明的,还知道用铁铉提高身价。
“钱那!”人都走后,朱允熥揉揉太阳穴,“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
(大家是不是以为明初,为了十几万银子的事愁成这样,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明初缺钱,缺贵重金属。朱元璋不爱收税,后来永乐北征,虽然武功赫赫,但是民生又凋敝不堪。明朝的财政,基本上就没怎么宽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