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菱冲周母点头示意了一下，并没理会对方的阴阳怪气。 跟周建军走到桌前坐下，拿过他递来的合同认真看起来。 周母见她连个招呼都没打，顿时就有些生气。 这女同志什么来历，这么傲，不就是一个知青嘛，能有什么能耐。 虽然刚才儿子已经跟自己说过她的情况，但周母还是不相信一个女的能对机械这一块有研究。 别不是又跟刚才那个一样，以学机械的名义过来接近儿子吧。 对于这样不三不四的女人，周母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她这次过来，已经给儿子找好了对象，对方家世好，人也不错。 长得虽然不是那么漂亮，但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 以后儿媳妇主内，她儿子主外，到时候家里日子才会过得和谐。 她是坚决不会允许有人靠着她儿子实现阶级跨跃的。 盛菱感觉到身后有道目光像是探照灯一样照在她后背上，她扭头看了一眼。 见对方是周母，就并没放到心上，继续看起合同来。 周建军见母亲与盛菱打了个照面，母亲居然还是这副样子，赶紧冲母亲使了个眼色。 周母这才不情不愿地移开目光。 周建军松了口气，认真打量盛菱。 他这副样子被周母见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过来人，怎么就看不出来儿子对这女同志有想法啊。 她就说，肯定有些女同志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想靠她儿子上位。 拿起一本书，周母用力翻开，把书翻得哗啦作响。 什么合同，要看这么久。 盛菱充耳不闻，她认真把合同看完，指出几个地方告诉周建军：“我觉得这几个地方不是很妥当。” “你看一看，这样改行不行。” 周建军凑过去，跟她挨得很近。 盛菱往后退了一下，避免跟对方挨得太近。 两人商量了一下，周建军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没想到先前说的时候挺好的，现在真正来实施的时候，厂领导就对着合同开始做手脚了。 “那我去找领导说一下吧。”周建军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他还以为厂里已经说好了。 要不是盛菱看出来，都不知道挖了坑。 盛菱想了一下说：“要不，你带我去见你们领导吧，我自己跟他说。” 周建军点头：“也好！” 说着就要带盛菱出去。 周母一见立马站起身：“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清楚吗？” “非得出去一趟，还找领导。” “你这是不相信我儿子的办事能力？” 后面一句话是对盛菱说的。 盛菱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周母又重复了一句。 盛菱这才看向周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亲自跟领导说清楚而已。” 周建军在一旁猛打眼色：“妈，咱们这是去办正事。” “我对合同方面不是很懂，盛菱比我厉害，能看出来里面有对她不合适的条例。” “她去跟领导当面面谈也正常。” “刚才我们领导也说了，如果她有什么疑义，可以找领导亲自说。” 周母瞥了一眼盛菱，她不相信，但儿子拼命给她打眼色。 她也不得不顾及儿子的面子。 最终还是轻哼了一声：“那你们快去快回。” 盛菱率先出了门，周建军跟在身后，脸上臊得慌。 “抱歉，盛菱，我妈平时不是这样的，她就是” 盛菱打断周建军的解释，有些好奇：“你平时工作的时候，你妈妈就在你办公室里守着吗？” 闻言，周建军更是窘得厉害。 他原本就不是会说话的人。 眼下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的时候他都挺好，只有周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总觉得好像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来。 他一个人来到这边机械厂，就是不想再有这种感觉。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是逃脱不了。 也不知道盛菱在看到这些的时候怎么看他。 盛菱见状，以为他是觉得自己是在置喙他工作，于是摆摆手说：“我就是随便问问。” “你不要多想。” 周建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嗯了一声。 两人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周建军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妈在这里待不了几天。” “过几天她就走了，她可能也是怕我工作有什么难处，所以过来看看我。” “她也不是故意质疑你的。” 盛菱点头，没再接话。 周建军第一次觉得母亲有点烦了。 刚才母亲对黄玉玲的时候他没觉得，现在这样对盛菱，他就觉得心里很是烦躁。 盛菱不知道周建军心里的想法，她感觉到周母不喜欢她，对她有敌意。 不过她也无所谓，她是过来卖东西的，并不是想跟周建军有过多的接触。 她卖完东西，拿完钱就能走。 其他的，她懒得想那么多。 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领导的办公室。 周建军先敲了门，之后得到答复以后才把盛菱带进去。 这也是盛菱第一次接触这机械厂的领导。 原以为对方是个开明的，毕竟能选择买她的东西，应该还是有远见的。 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老古板，非说是厂里上下领导开会一致决定的事情。 合同改是不可能更改的。 盛菱据理力争，也看出来了，对方就是看出她是个小姑娘，所以想糊弄她。 两人吵得激烈，周建军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的，生怕盛菱得罪了领导。 也怕领导得罪了盛菱，到后面盛菱不再找他了。 他想得没错。 盛菱的确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哪怕后面她跟领导谈妥以后，领导又说了几句让她不高兴的话。 她本来一生气就想把这件事给黄了。 大不了她不卖就好了。 反正她现在也不是缺这点钱的人。 她就是喜欢机械，所以做了这些东西出来。 如果对方能欣赏那就成交，对方要是欣赏不了，还觉得她这是投机取巧。 那她也跟这人没话多了。 这机械厂，她以后不想再来了。 但一想到，机械厂这边已经把她的东西拆了，而且她之前还做了那么久。 再加上跟周建军又进行了那么长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