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拉住李大富，说道：“大富呀，你伯说的对着里，恁可千万不要再惹事了，你看看咱家这都出了多少事了？你要是再惹事，咱家真的没法过了呀……” 李大贵也上前劝阻：“哥，你要是不跟石老大打架，咱家也不会欠那么多钱，你就不要再出去逞能了，好好听咱伯咱娘的。” “哎——”李大富长叹一口气，抱着头蹲在地上，说道：“你们说的俺都懂，可是俺就是看不惯这样的事情……” 那天李大富在牛金家听到的女人声音根本不是孙美玲的，所以他认定她是被他们冤枉的。 “伯，娘，恁不知道，和牛金好的不是孙寡妇！”李大富忍不住就说道。 众人听了都瞪大了眼睛，李满仓怒道：“你知道啥？是谁也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周氏说道：“你这孩子，你咋就知道不是孙寡妇呢？” 李大贵也附和着说道：“就是，恁咋知道的？恁说不是孙寡妇，那是谁？” 李大富说道：“那天我去牛家借自行车，我听到牛金和一个女人在东屋里，那个女人的声音不是孙美玲，那个声音我也熟悉，但我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了，反正就是咱村上的！” 众人听了李大富的话就觉得不可思议，周氏说道：“难道这个孙美玲真的是被她们诬陷了？俺也看她是一个好人，俺也不相信他会干出那样的事情了。” 李桃花说道：“美玲嫂子是个好人，他不会做坏事的。” 李大贵说道：“牛金花花肠子多的很，你就知道他有几个女人？那天的不是孙美玲，不代表他俩没事！” 李满仓怒道：“不要再说了，人家的事跟咱无关，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 他又看着李大富说道：“刚才你说的话烂在肚子里也不要往外说，知道不？” 李家村很大，东边儿住的李姓人居多，西边住的是石姓人居多，中间隔一道坝埂，绕着一个村子转一圈有六七里路里。 那群人拉着孙美玲走远了，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微弱，李满仓说道：“家里没牛了，犁地要全靠人！走，背犁子去犁地去！”他说着就起身往门外走。 李满仓父子三人拿着犁地用的家伙什就去了地里，李满仓扶着犁子，犁子前面挂上牛套，李大富兄弟像牛一样，轮流着拉犁子，把牛套套在肩膀上，伸着头使出吃奶的劲往前拉。 父子三人干了一晌，累的满头大汗，腰酸背疼，才犁了几分地。 李大贵哭丧着脸说道：“伯，就这一晌，俺的肩膀上都起泡了，咱家十来亩地就这样犁到啥时候才能犁完呀？” 李大富说道：“今个才犁了几分地，还没有耙呢，照这样下去，咱家的十几亩地犁完耙完再种上麦子一个月也不中！” 李满仓说道：“那有啥办法呀？咱的牛被那个死妮子拉走了，只能这样了！” 李大贵说道：“伯，俺老岳父家有牛，要不然咱借来用用？” 李满仓说的道：“你做出了那丢人的事，还咋去借牛呀，再说了，人家还要犁地呢！” 李大贵说道：“他已经答应把闺女嫁给俺了，咱借牛他也会给的，他家的地少，好犁……就是……俺不好意思去了，要借，让俺哥去。” 李满仓是个正直的人，从来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尤其是儿女亲家，他只愿意付出，不愿意沾人家的光。 说道：“不中，你老岳父家地也不少，那牛也不能老干活呀，咱不能借！” 李大贵说道：“这才干了一晌，俺累的就腰酸背痛，你说这十来亩地犁完谁受得了啊？单单累就不说了，你说要是麦子种晚了，明年的收成不好，连饭都吃不上呢！” 李满仓种了几十年的地，他当然知道种庄稼要根据节气时令进行，节气到了一定要种上，种早不行，迟了也不行，有时候相差一天就有很大区别。 往年他家种地总是刚刚好，今年没有牛了，肯定会落在后面，也会耽误种小麦，李满仓考虑再三说道：“等恁老岳父家种完了，咱再去他家借牛。” 李大贵说的，我都给他们承诺了，说这个月要把张灵芝娶回来，可是咱犁地要一个月也不行，咋娶张灵芝啊？” 李满仓说道：“俺明个就去张家谈谈这事，把时间定下来，种完麦子就成亲。 父子三人一直干到天黑才收工回家，走到村口的时候，就听见几个妇女在哪里议论着什么！ 一个妇女说道:\"真是人心隔肚皮呀，那个孙美玲平时说话挺和气的，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 另一个妇女说道：“俺觉得孙美玲不是那样的人，她肯定是被人诬陷了吧！” 又一个妇女说道：“人家都捉奸在床啦，咋会是诬陷呢！” “谁去捉的奸呀，真的是在床上捉到的吗？在谁家里？” “俺听说是那个黄大花，还有那个苏美英，牛兰草她们三个当场就抓住了他俩了，是在孙美玲家的高粱地里面，那场面可不堪入目了。 俺还听说那高粱被糟蹋了一大片呢……” “不过他们今个也太过分了，你看看那个孙美玲都晕倒了，两个孩子哭的嗓子都哑成啥了，他们还不肯放人，要不是村长让他们放人，他们还要到其他村里去游行呢。” “是呀，这孤儿寡母的，要说也挺可怜的。” 李大富把几个妇女说的话都听进了心里，他觉得孙美玲太可怜了，更可怜的是两个年幼孩子，吃过晚饭之后，李大富就悄悄地溜出了家。 孙美玲的家就住在村子的西南角，今晚是月黑头，李大富快步朝孙美玲的家走去。 孙美玲家的房门虚掩着，两个孩子在里面的哭声就像蚊子嘤嘤一样。 李大富轻轻的推开门，两个孩子吓得身子一颤赶紧转身看去，他们的小脸都是脏兮兮的，脸上还被什么东西刮破了，还往外渗着血。 孙美玲躺在堂屋的地上一动不动，她闭着眼睛，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李大福用手擦擦孩子的小脸，然后从怀里掏出两个黑窝窝头递给孩子，两个孩子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不敢接他手里的东西。 李大富说道：“饿了吧？拿着吃吧！” 孙美玲听见李大富说话，她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并没有发出声，眼泪是刷刷刷的顺着眼角往下流。 李大富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又到他家的灶房里烧了开水，他给两个孩子倒了热水喝，又端来一碗给孙美玲，说道：“嫂子，恁喝口热水吧！” 孙美玲依然没睁开眼睛，她摇摇头，李大富也不勉强，就把热水碗放在了她床头的桌子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窝窝头放在桌子上，说道：“嫂子，恁一会儿起来吃点儿东西。” 孙美玲说道：“上次俺就连累了恁，恁快走吧！俺不想再连累恁！” 李大富怕被他伯发现又要骂他。就匆匆的离开了。走到半路的时候，就听到路边的竹林里有人说话。 “石老大，你想干啥？”这是个女人的声音，李大富听到这个声音猛的一下子就呆住了，那天在牛家不就是这个声音吗？ “俺想干啥？你说俺想干啥？你要是不从，俺就把您和牛金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这个是石老大的声音，他好像抓住了女人的把柄。 “你只要不把这事说出去，俺听你的……”女人的声音也软了下来 石老大一阵淫笑，说道：“算你是个明白人……” “难道是她？”李大富心中已经有数了，他顾不得多想，就快步回家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