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勒按着自己腹部的伤口，血已经尽数止住了，他冷淡地瞥了海洛伊丝一眼：“你觉得暴露身份的你还有价值吗，若是在这里的人没有死光，你和你的家族，都将在日后不复存在。” 海洛伊丝眼中恐惧更甚，好死不死现在的雾气也在散去，带着温热的阳光从云层中洒落了下来，她退到阴处，现在能让自己呆的地方，也变得捉襟见肘，更不要提那些恨不得当场杀了自己的贵族。 她终于是崩溃了，大滴的泪从脸上滚落，抽噎般地说话：“我只是想活下来，活下来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不想这样的，你们都是不可信的东西，都欺负我，都欺负我呜呜呜呜。” 海洛伊丝的身体开始逐渐膨胀，美丽的面庞也扭曲了起来，那头苍白的头发也染上淡粉的色泽。 慕勒似是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连忙退开了，可其他学生拿着木刺，接二连三的冲了上去，眼中满溢愤怒，狠狠地插进了海洛伊丝的身体里。 膨胀的肌肤，柔软如同海绵般肿胀的血肉，在木刺刺入的瞬间，鲜血四溅。 这么多天，一直活在担惊受怕当中的阴影里，所有人心中都憋着一团火，无处释放，现在终于是有机会尽情释放了。 慕勒在避开没多久之后，钟楼方向就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不少惊恐的学生浑身血地跑了出来。 是的，海洛伊丝她自爆了。 在逼至绝境的时候，不会再有任何可能的了，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血脉，得到更多的传承。 血液飘散，伴随着肉块，离她近的学生都不小心吸入，一个个疯狂咳嗽了起来，离得远一点的，沐浴着鲜血，满眼惊恐的疯跑。 就跟蒲公英的种子一般，随风飘散，落在哪里便能扎根。 慕勒已经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在这里绝大部分的学生会异变成吸血鬼。 海洛伊丝最后的挣扎可谓是恐怖。 他看见不远处的地上，还有这一小块肉片，甚至还能看见肌肉的纹理在微微抽搐，慕勒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瓶，小心地装了进去，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四处是受惊乱跑的学生，个个面带惊恐之色，浑身都是血，距离海洛伊丝近的人，已然倒下开始猛烈抽搐，扶起他的人赫然发现，眼睛已经逐渐变红，才意识到他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事情。 “我我我我，我不要变成吸血鬼。”绝望的哭喊声在佩拉公学里响起，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贵族，要不是人类了，一是给家族蒙羞，二也是，被处死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哭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一幅绝望的绘图在眼前铺开，慕勒似乎已经是看习惯了，他冷漠地走开。 无论如何，得赶在莫拉尔他们之前，见到尤里卡，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解决掉才比较好。 隐隐绰绰的狼嚎声在远处响起，很快就要抵达佩拉公学，想必要不了多久，被关在地牢里的尤里卡就能顺利脱身。 慕勒脚步加快，很快就走到了地牢的门口，他现在是学生身份，也受限于规则，若是进去，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没有学生敢来这里。 但慕勒却敢，他只是伸手触及了一下门，就能看见半透明的红衣飘荡着而来，团团包围着自己，只要自己开门进去，就会无情地杀掉慕勒。 慕勒沉默片刻，最后叹了一口气：“狄生，你应该在的吧。” 就要攥住慕勒脖子的红衣手猛烈颤抖，很快便散作一团雾气，回归了天际。 慕勒见状又要推开门，就听见狄生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里直接响起：“好久不见，慕勒，怎么想到突然叫我了，想让我给你作弊吗。” 慕勒也是第一回经历这种奇特的事情，他想了想，很快在脑中回道：“我是要进地牢，能让我进去吗。” 狄生声音飘飘忽忽的，没有回答慕勒的问话，反而像是许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一般絮絮叨叨：“我已经没有人的形态了，纯粹作为概念活着而已，等这里一切都结束了，我也就消失了。” 慕勒眸光黯淡，他和狄生从小到大，基本上形影不离，相互陪伴着长大，也是妙佩森发现了二人奇特之处，故而培养至今。 不得不死，所以必须赴死。 狄生的话还在继续：“如果硬要打比方的话，我的存在应该更类似于莫拉尔身上的那个，我不过是分化出来的劣等品，权限都相当有限。” 慕勒这才品出了话语当中的不对劲：“你说什么，莫拉尔身上有什么东西？” 狄生语气惊异：“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清楚呢，毕竟你和他就是……” 他话说了一半，又停住了，忽然换了一个话题：“算了，你进地牢吧，我也快关不住尤里卡，他身上存在的力量实在是过于庞大了，能控制在现在 已经是勉强。 “你最好，趁他现在最虚弱的时候杀掉他，不然以后再也没了机会。” 慕勒感觉捏在手心里的纸条在发烫，再拿起来看的时候，自己纸上那条学生不能进入地牢的规则悄然消失，想必自己是能安全地进去了。 周围穿着红衣的鬼魂变得多了起来，绕在地牢外面转悠，似乎是有无法言说的怨气，所以只能在佩拉公学里转悠，特别是聚集着困难情绪最多的地牢。 慕勒对这些红衣的故事所知甚少，他只知道，20个人里面死了19个，单单活了一个戈温森，也不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个了，赶紧去和尤里卡一决死战，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慕勒推开了地牢的门。 狄生的声音没有让任何人听见，他虚弱到连说话都若有若无，他喃喃自语：“……我应该也算得上是系统吧，嗯，是个残缺的系统吗？所以才绑定到了慕勒身上吗，同为bug的产物，真是有点不甘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