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凤慢悠悠睁开眼，对着佛像拜了又拜，虔诚默念了几句佛语，才由陶玉芬扶着站起身。 “他来做什么有没有提？” 刘如凤把佛串一圈一圈拢在手腕，边小声问边往外走。 步子不大不小，不着不急。 白瑾年和白意如天全黑才回老宅，什么也没说，但还是让全部在老宅的白家人吓了一大跳。 大家慌张猜测了一小会，由白瑾年拉着白十二嘀咕了一小会。 白十二出来没有任何解释，只是笑眯眯说让自己散了。 刘如凤当时不在，听说白瑾年回来了也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回来就好。 但她实在猜不到白瑾年忽然找她的原因。 “没有，老先生看起来精神很好，但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他对着窗外发愣，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陶玉芬想了一圈，没想到什么，如实说道。 刘如凤眉头微蹙，脚步加快了一点。 “你来啦。” 刘如凤一出现，白瑾年笑着说道。 “怎么忽然这么晚过来。” 刘如凤讶然，细心观察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心中装着疑惑，坐到他对面。 “是出了什么事儿？” 她微微蹙了下眉，显得有点忧心。 白瑾年从刘如凤进来后就细细端详。 发现她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只是眼角多了点细纹，衣服颜色重了，走路慢了。 似乎，头发的样式也变了。 只是，那双眼睛依然雪亮，和他说话的时候微微瞪大，心里有了猜想又微微眯起。 刘如凤看他看着自己不说话，抿了抿唇，疑惑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白瑾年收回心神，发现自己现在并不想说话。 明明在路上，他有很多话要对她说的。 刘如凤紧蹙眉头，发现白瑾年不对劲：“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忽然夜访，又不说话，到底发什么神经。 她心急火燎，想了一圈，忽然想到白衔山，脸色微变。 “之旸没事。” 她脸色一变，白瑾年就知道她想歪了，慌忙答道。 刘如凤松下心，一脸气恼：“有事说事，过来不说话，吓死人。” “抱歉。” 两人好久都没这么心平气和说过话，白瑾年松松笑道。 “不过这小子真欠揍，身体还没好就跑出医院，明天你可得好好骂骂他。” “当真，他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林白就没拦着？” 刘如凤微微瞪着眼。 白瑾年摇摇头：“他就是为了林白才这么妄为的。” 说完，似乎想到什么，眼眸闪了闪。 年轻的时候，他为了她，也怒发冲冠过。 刘如凤没留意到白瑾年的眼神，暗暗摆摆头，无奈笑道：“我就知道。” 这几天她最烦恼的事都在这，林白不能进白家，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孙子的态度执拗，林白的态度模棱两可。 看起来那丫头十分识趣，但只是嘴皮上说听话，背地里该怎么还是怎么。 十分让人头疼。 白瑾年嘴巴动了动：“阿凤。” 刘如凤愣住。 白瑾年好久没这样叫她了，最起码在那件事之后，他就从没这样叫她。 “怎么！” 刘如风冷冷道：“你是有事要求我？” 她想了一圈，没想出第二个理由，就像当年白家落难时，他第一次上门找她。 白瑾年也愣住，他没想到自己为何忽然这样叫她，更没想到，她会这样应他。 忽然，一个悲凉从心而起，酸涩随着心气向上，堵得他满心满口都是。 “林白这丫头，你怎么看！” 白瑾年责备的话在嘴边溜了一口，吞回去重新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刘如凤松口气，一脸颓败：“孩子是个好孩子，只是可惜。” 可惜，真可惜。 如果聿可是个男孩，那该多好，许多问题迎刃而解，不需她左思右想绞尽脑汁。 白瑾年手指点了点扶手：“今天我问了之旸，他说他自己有儿子，我觉得，他这句话话里有话！” “我不同意！”刘如凤冷冷道：“过继？没门！” 她忽然生起气来。 “他还这么年轻，不可能不生自己的孩子，林白不能生还可以有其他女人，总之，我不同意！” “别这样想。”白瑾年脑海闪过什么，安抚道：“我听说马月枚回国了，身边带了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刘如凤眸光一闪。 “如果我没查错，林天祥也有两个儿子，一直都跟着马月枚。”刘如凤冷冷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问她。” 白瑾年为什么忽然对林白松口，刘如凤一头雾水。 当年，最反对林白的人就是他，为何现在似乎要松口。 不对！ 刘如凤眼眸微眯。 “你想干什么！” 白瑾年笑笑：“我能干什么！” 他瞥了一眼刘如凤，再次笑道：“如果之旸放不开林白，那他注定和公司无缘，如果你能说服他最好，如果不能……” 她就知道！ 刘如凤心中冷冷道。 所以，他的好脸色是想过来说服他同意让白意如那婊子的孙子上位，没门！ “如果不能你想怎么！”刘如凤咬紧牙，愤愤道：“想都别想，当年如果不是我，不是我们刘家，你以为滨城还有白家！” 白瑾年脸色也沉了下来：“别这样说话！” 当年就是因为她每次说话吵架都拿这个当话法子，才让两人的感情越走越淡。 刘如凤说出口也知道自己触到逆鳞，脸僵了僵。 “白瑾年，我可以不说。”她叹了口气，缓缓道：“但你别忘记答应我的，白意如和她孩子，不可能，你答应我的。” 就是因为有口头的承诺，她才忍了这么多年。 白瑾年如果反悔，她绝不能忍。 白瑾年眸光闪了闪。 “我知道。” 他心中黯淡，他确实答应她很多，从开始到现在，没反悔的就只剩这件了。 如果这件事也没实落，他和她，也许真的走到尽头了。 最终，白瑾年想说的话没说出口。 他又坐了一会，发现他和刘如凤实在无话可说。 刘如凤看着白瑾年离开的背影，手紧紧攥住手中的手绢，狠狠闭了下眼睛。 他真做得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