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佩服，只是潜意识觉得厉害，就觉得应该佩服。 四岁半的周梓诺佩服妈妈，是因为妈妈什么都能满足她，想吃的蛋糕糖果，蜜饯小吃，甚至到叫爸爸买心爱的布娃娃，都要妈妈点头才能买到，简直就是超人，所以她佩服。 佩服白伯伯，是因为爸爸几乎每天都在夸伯伯厉害，连妈妈都说伯伯专情，她不知道专情是什么意思，但爸爸妈妈都夸伯伯，那不佩服也不行。 至于新认识的好朋友林聿可，整个班现在只有她的嘴巴说话比她快，而且认识的字也比她多，还自己坐过飞机，那不就是也要佩服。 白衔山笑着，有一句没一句搭话。 周梓诺越说越兴奋，简直把今天和林聿可的每一句话都要复述给白衔山。 “伯伯，你说林聿可是不是特别厉害。” “确实很厉害。”白衔山点头迎合。 一个豆丁大的孩子，一个人能回国，确实非常聪明。 周梓诺远远看见自家老爸，还不忘要得到白衔山的肯定。 “说谁厉害呢。” 周世昭笑嘻嘻走近，对这一大一小相谈甚欢的场面见怪不怪。 白衔山全面接手白氏集团后，简直成了工作机器，毫无生活趣味可言，但只要一接触到周梓诺，冷面才会给出三分暖色。 朋友间能安慰的都安慰了，能劝导的也劝导了，没用。 关野说，白衔山的心在那天夜里的海死掉了，只能自己活，谁也救不了。 林白的事，周世昭每次和老婆谈起来都难免伤心，更何况白衔山。 “伯伯，这是我们的秘密，嘘!”周梓诺一把捂住白衔山的嘴，另一只手抵在小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周世昭龇着牙，过来搂周梓诺：“周梓诺！你爸爸到底是谁！” 周梓诺往白衔山的怀里躲，被周世昭吱到痒穴，咔咔乐。 “干脆让你跟白伯伯回家，当他女儿好了！” “好呀！” “好，还敢说好，看妈妈不揍你。” 白衔山搂紧周梓诺，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周世昭看见了，心里发酸。 这就是他经常故意没时间去接周梓诺的原因。 “衔山哥，来了怎么不上去。” 张小北看见白衔山，兴冲冲说道。 他左手怀里抱着他的宝贝儿子张星海，右手牵着大肚便便的孙淼。 孙淼一如既往看到白衔山就冷着脸。 怕孙淼的火爆脾气又被点爆，周世昭赶紧打圆场：“我们也刚到，听说你要竞选副教授了，恭喜恭喜啊，年轻有为。” “哪里，还没恭喜周院长呢。”张小北客气寒暄。 “哪里，还是你张教授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同喜同喜！” “哈哈哈……” 寒暄到最后，两人的对话直接演变成毫无意义的恭维。 孙淼一脸不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张小北自从当了爸爸就变得啰嗦，她反而话变少。 “要不要让上面的服务员给你们搬凳子过来在这给你们单独开一桌，好让你们慢慢聊。” 孙淼头疼，为什么每次见面都像千八百年没见过，还装模做样地虚伪寒暄，能不能真诚点，朋友间吃个饭，老搞这些虚的，大家不都是上个月才见过！ “张夫人也来了。”周世昭皮笑肉不笑应道。 这些年孙淼毒舌不少，连周世昭也在她那里吃了几次亏，说话都谨慎起来。 “孕妇不要太焦躁，影响孩子就不好了。” 周世昭看似好心温馨提示，实则是说她一个孕妇不要火气太大。 孙淼眼睛一眯，张小北心道遭了，要发火了。 “小姨，妞妞想你了。”周梓诺忽然一脸笑眯眯喊道。 孙淼一听这奶声奶气，神色就变了。 “我的宝贝儿媳妇也来啦！”孙淼脸上转成暖色，温和说道：“这么久没见小姨，有没有想我。” “想，我可想死您了。” “我的亲宝贝。” “小姨，您又变漂亮啦。” “真的吗？你也变得越来越可爱了呢。” 周世昭:…… 张星海：…… 张小北：“你们都是美女呢，天下无敌美少女！” 张星海嘴角抽搐，他老爸老妈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只是他今天生病，连学校都请了假，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问为什么生病还要过来参加聚会，这就要问他这对不靠谱的爸爸妈妈了。 两个人的寒暄加进了一个教授，一点都不违和。 周世昭嘴角抽搐：要不要让上面的服务员给你们搬凳子过来，在这给你们单独开一桌，好让你们慢慢聊。 最镇定的莫过于白衔山，他除了开始的一瞬间有点意外，继而面不改色。 温泉雅舍，在停车场逗留了好一会的人终于在齐磊的催促下来到了包间。 人很齐，都来得差不多，这些年加入了不少新成员。 “衔山叔叔，昭叔叔，淼淼姨，小北叔叔，妞妞妹妹，星海弟弟，你们好！” 齐襄襄落落大方地和他们打招呼。 她今年8岁了，正在上小学三年级，今天扎了个高马扎，穿一身粉色连衣裙，看起来亭亭玉立，淑女味十足。 “你好，才一个月没见，襄襄又长高了。” “小美女，嘴巴真甜。” 又是一轮寒暄。 白衔山把孩子交还给周世昭，就躲在角落，不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热闹的场面，默默不语。 除非必要，他好像已经失去了表达的欲望。 伸手从兜里习惯摸出烟，看到几个孩子熟悉地打闹，默默又缩了回去。 他烟瘾大，忍了一小会没忍住，站起身，走出包间，去吸烟区抽烟。 半路迎面碰到从洗手间回来的孙淼。 孙淼本来带笑的脸一下肃起来。 白衔山习惯了她的冷漠，打算错身而过。 “白衔山！” 孙淼忽然叫住。 白衔山停住脚。 孙淼并没有正对白衔山：“你还能梦到她吗？” 声音微微沙哑，鼻间像堵了一团棉花，她幽幽说道：“我昨晚又梦见她了，她说她回来了！” “白衔山，你说那些害她的人为什么还不死……” 老黑只是听命于人，真正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