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扭断脖子，趁现在丢，还能沉下去。”</p>
舱外响起大吼，“速度快，我来拖住他们。”</p>
这么冰冷的话，对一个六岁的孩子而言，无疑是直击心灵的，汪淼甚至愣在当场。</p>
一个…</p>
他看到六子当着他的面扭断了一个孩子的脖子。</p>
只抱住，转了一下。</p>
惊恐从心底升起，汪淼蹬着双脚想要逃离这里，可舱壁挡住了去路。</p>
泪水终于还是滑落了下来。</p>
两个、三个…</p>
上一秒还在哭的孩子，下一秒没了动静。</p>
四个、五个…</p>
汪淼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好像喊了，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p>
六个、七个、八个…</p>
六子丢下手里的孩子走过来了，因为用力红了的眼睛，盯着他，就像看一条待宰的鱼。</p>
六子笑了。</p>
汪淼眼前黑了。</p>
……</p>
海警冲进船舱的时候，只看到汪淼手持沾满鲜血的铁片，挡在一个还在哭的孩子面前。</p>
他的脚下，一个男人捂住脖子，冲他们伸手。</p>
可手怎么捂得住奔腾而出的鲜血。</p>
那抹跟海一样的蓝，终于唤回了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的汪淼。</p>
他手一松，铁片落地。</p>
“痛，妈妈，救我。”</p>
这五个字，是他晕倒前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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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p>
床上，汪淼哭的喘不上气。</p>
范世谙推了他几次，不醒，拉着他的胳膊，使劲摇晃，他才惊醒过来。</p>
“叫我叔叔。”汪淼扑到他怀里，“小朋友们，死了，都死了。”</p>
范世谙怔愣了一下，扯开还抱着他的人，“做梦了对吗？没事，醒了就没事了。”</p>
“不是。”汪淼摇头，将梦里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他听。</p>
在范世谙还愣在他说的梦里时，汪淼又道，“这不是梦，这是淼淼经历过的，如果不是洋洋，我们三个都死了。”</p>
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发生的。</p>
这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汪淼有三个人格。</p>
那场如同灾难的经历触发了他大脑的保护机制。</p>
也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三年前，实验室发生那么惨烈的事件时，汪淼失去了最重要的那部分记忆。</p>
范世谙尽力压下心中的波动，安抚情绪激动的汪淼，“没事了，你们得救了，梦，那是梦。”</p>
他冲汪妙笑了笑，抬手揉一把头发，“我陪你睡，睡一觉就好了。”</p>
“范队。”</p>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范世谙扶他肩膀躺下的手，顿在离床不到10公分的地方。</p>
“咳。”他松开手，汪淼陷入被窝里。</p>
他撑着床垫坐起来，环视一眼房间，不是他的，揉头发，无奈问道，“是汪妙？”</p>
“是，咳。”范世谙不自在地坐回沙发，“他做了个噩梦。”</p>
“我知道。”这个梦，汪淼看见了，可他被困在一堵透明的墙后，只能眼睁睁看这一切发生。</p>
“她说这是梦？”</p>
“不，她说，这是曾经你经历过的。”</p>
“我知道了。”汪淼垂眸不语。</p>
那段遗忘的惨痛经历找回来了，说实话，憋闷。</p>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杀过人了啊。</p>
如果早一点，杀了他，是不是能多救几个孩子？</p>
“我回去睡了。”汪淼掀开被子下床，“今晚谢谢你保护了汪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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