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老爷子放狠话道。 “这是我家，我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你管不着。”奶奶也硬气回答。 老爷子差点心梗，这一向顺着他的老婆子怎么也发疯了。 不理会他们，宋炳昌一手拎包，一手搀扶着老母亲，挤开挡路的人，母子俩下楼离开。 听着小儿子回荡在楼道间的“妈，你小心点。”老爷子气坏了。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都疯了！” 他现在哪里还记得老大一家害孙女的事，只记得老婆子和小儿子不听话的怒气。 好歹留下一位。 宋老大和刘喜梅赶紧上前，又是倒水，又是拍背安慰的。 他们算盘打着溜着呢。 老爷子是一家之主，有退休金，还有现在这栋老房子，哄好了老爷子，他们吃不了亏。 就是可惜了，以后家里少了个免费的保姆。 宋炳昌开车过来的。 把母亲扶上车坐好，他一边开车，一边出口安慰。 “妈，你别忧心，到我家了，你就好好休息，王琴和元元也都会孝顺你的。” 他对于妻子和闺女的秉性，倒还是了解的。 母女俩都是内心善良的人，也做不出不孝顺老人这种事。 奶奶坐在后头不住点头。 她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 可老头子和老大一家啥时候念过她的好。 忍气吞声了这么久，因着孙女被害这事，她才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好在结果没那么差。 也许住到小儿子那，她能过得更顺心。 她岁数大了，不求享多大的福，只想晚年高兴顺心一点。 车子驶离住了好多年的家，她似乎也解开了套在身上的枷锁。 原来反抗起来，感觉还挺好的。 为别人活了一辈子，她也该替自己活一活了。 就是不晓得二儿媳妇和孙女看到她过去，会有啥反应了。 她不是太想让她们为难。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她自己在外头随便租个小房子住也是可以的，她每个月退休金不多，但省着点也够花了。 王琴和宋元元也没想到，宋炳昌出门一趟，直接把奶奶接回来了。 母子俩一进门，宋炳昌就开始解释。 “妈替咱们抱不平，爸和老大他们威胁挤兑妈，老大还说不给妈养老，我一气之下就把妈接过来了，媳妇，以后咱们给妈养老，让妈住家里吧。” 宋炳昌一脸恳求。 虽然恼怒丈夫没和自己商量就自作做主。 可知道婆婆是为了自家出头才遭遇威胁排挤，王琴立马护上了。 她面露微笑看向心情忐忑的婆婆。 “妈，以后你就在家放心住着吧，老大他们不管你，我们管，妈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收拾屋子。” 听到妻子如此欢迎且妥帖，宋炳昌感动极了。 他以后一定要对媳妇更好。 奶奶坐到沙发上，宋元元陪奶奶说话，宋炳昌和王琴进去一起收拾了。 他们家是三室一厅的的格局，只不过其中一间卧室改成了书房，里头还放着电脑。 现在奶奶搬过来住，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书房收拾出来。 家里有一张很老式的折叠床，也被翻出来了。 以往是考虑到家里来了亲戚朋友要留宿的话，拿来凑合住的，现在正好给奶奶用。 床质量不太好，但铺上褥子那些，就能用。 宋元元陪着奶奶坐，也看出奶奶的彷徨忐忑。 “奶奶，你能住过来真是太好了，以后我就能天天都见着奶奶了。” 她一副孺慕之情，让奶奶心里宽解不少。 在听那边儿媳妇和儿子收拾着，儿媳妇还不停念叨缺了啥要买啥，飘荡彷徨的心终于安定。 没让儿媳妇孙女嫌弃就好，那她就能安心住下来了。 王琴他们忙活完，时间也不早。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下午饭，奶奶忽然掏出个存折来。 “这是我攒的一些钱，炳昌你拿去用吧。”她觉得自己忽然搬过来住，就算儿媳儿媳妇不嫌弃，总也多了个人的吃用。 这些钱，是她瞒着老头子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儿媳儿媳妇对她好，她就愿意给他们花。 王琴和宋炳昌都有些惊讶，两人对视一眼，王琴率先开口。 “妈，我们俩都有工资，要你的钱干啥，你自己收着吧。” “就是呀妈，都说了我们给你养老了，你这忽然给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馋你的钱呢。”宋炳昌也笑着拒绝。 看他们都不要，奶奶心一横，把存折塞到了一旁的宋元元手里。 “元元，你爸妈都不要，那奶奶这钱就给你了。”她太心疼孙女了，学习那么好，中考却砸了。 宋元元一愣，看奶奶执着的神色，她收下存折，对父母眨眨眼眼。 “那行，奶奶你给我，我可就收着了。” “行，你收着。”奶奶终于高兴起来。 要搁以前，宋炳昌就要开口训斥了，但这次他刚张了下嘴，又给闭上。 闺女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奶奶极少来宋元元家。 偶尔来的几次也只是坐坐。 在这头一次正儿八经吃饭，她就感觉到了和以前的不一样。 以前，老头子，大儿子，大儿媳妇，还有孙子，时不时的就有人吆喝她，拿东西，或者抱怨饭菜味道质量。 但在这边，儿子儿媳妇和孙女都很尊重她，盛饭盛汤的都不让她动，还总是关心她饭菜吃得合适不合适。 这顿饭吃下来，她无比舒心。 吃完饭，她本想进厨房帮忙清洗碗盘，也被拒绝。 “妈，你坐那看电视就行了。”王琴唠叨了句，就端着东西进了厨房。 平时很少进厨房帮忙的宋炳昌，大概是觉得亏欠了妻子，又或者感动，也跟着进去帮忙了。 爸妈都在厨房，宋元元就没进去。 “奶奶，你看电视，我进屋看会书。” “这都中考完了，你还看书呀？” “嗯，不是学习的书。” “那奶奶看电视影响你吧，我把声音调低点。” “没事的奶奶，你看吧，影响不到我。” 就这，等宋元元进了卧室，还是听到电视的声音关小了。 真正关心她的人，又哪里会不注意这些细节。 宋元元笑笑，打开常用的稿纸。 正要动笔，想到奶奶的存折，又拿出来打开。 看了眼上头的数字，她有些惊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