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马车往山上行进。</p>
到了山顶，已然是黎明时分了。</p>
宇文卓无法形容颜景安的脸色有多差，他甚至不敢多看一眼。</p>
姜恬却一路都十分高兴，路上她叽叽喳喳说了许多话，就如同刚及笄的小姑娘，对一切都好奇。</p>
她问了，颜景安没有不回应的。</p>
两人就一路聊着，到了这座山的最高处。</p>
幸好太阳还没有出来。</p>
宇文卓看着颜景安和姜恬选了个地方，席地而坐。</p>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将泪水擦干净，抱着剑远远地站在一旁，守护着他们。</p>
姜恬靠在颜景安的肩膀上。</p>
山风很轻。</p>
“夫君，你看那里，太阳快要出来了。”姜恬的语气很兴奋。</p>
颜景安的眼睛是那么的亮，甚至有些灼人。</p>
“是。”</p>
“真好。”姜恬还在笑。</p>
颜景安也跟着她说：“真好。”</p>
短暂的静默。</p>
“对不起，不能陪你白头到老了……”</p>
姜恬还在笑：“没关系，你给我的已经够多。”</p>
“对不起，真的不该耽误你。”</p>
姜恬吻了吻他的眼睛：“我从来都没觉得被耽误，若是没有你，这段人生不如没有，我的生命不如终结者多年前。”</p>
颜景安笑了，他轻轻地吻住她的唇。</p>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的余生能自在。”</p>
姜恬与他头对头，轻轻说：“会的，你放心……”</p>
颜景安又笑了：“你看，太阳升起来了。”</p>
初升的太阳是那样的壮阔，那样的美丽，象征着一日的开始，也象征着生命最初的蓬勃。</p>
姜恬被他搂在了怀里，她也笑：“真美啊。”</p>
“是啊，真美……”颜景安的声音渐渐虚弱。</p>
姜恬回抱着他，慢慢加重了力度。</p>
“姜恬，我深爱于你，我此生唯一钟情的人就是你，你总是知晓的……”</p>
颜景安的声音更弱了。</p>
“嗯，我知道，夫君，我也爱你。”</p>
“让我再看看你……”</p>
姜恬轻轻捧着颜景安的脸，他伸出手，轻抚着姜恬的脸。</p>
颜景安就那样静静地、认真地看着她，仿佛两人初见。</p>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满足地笑了。</p>
没有再说再见。</p>
人生的离别，不需要再说出口了。</p>
最后看了一眼爱妻，颜景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渐渐失去了气息。</p>
姜恬仿佛没有察觉她的夫君已然离去，她抱着他，就坐在那里，看着太阳一点点高升。</p>
看着它把慈悲撒向整个世界，照亮人间。</p>
可有人，再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度了。</p>
姜恬将脸贴在颜景安的脸上，试图最后感受一次他的气息。</p>
没有泪水，没有惆怅，唯有此刻的深情厚意，在时光中永恒。</p>
…………………………</p>
颜景安的葬礼办得很盛大。</p>
江霆已经将朝堂收拾完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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