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的手骤然停住，目光锐利如刀，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你继续说下去！” 沈章深吸一口气，开始细述他所知道的一切：“田尚书，他对德州的状况或许了解不深。他认为只要依据事理行事，就能如探囊取物般轻易达成目标，却忽视了法律之外还有人情世故，情理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他眼中，自异族入侵后北方文风开始衰败，这固然是事实，但更需注意的是人心的变迁。” 说到此处，沈章正要进一步展开，他旁边的诸葛亮却打断了他的发言。诸葛亮的眼神中透露着疲惫，“沈大人，请您简明扼要。我们更需要了解的是现在，两百多年前的旧事，就无需再重复了。” 沈章微微一愣，随即坚定地看着诸葛亮，“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不提及过去，我们又怎能明白田尚书的真正错误所在？又怎能理解德州的学子为何那么容易受到鼓动，稍有挑动就会闹事？”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与痛心。 “下官以前做过德州长史，更是德州人，比谁都要在乎这片土地的安宁。” \"听他说。\"朱平安的声音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庄重。 \"百年前，北方之地被异族占领，他们对于汉儒的学问虽有应用，但对汉学的实质却持提防之心，严防死守。\"沈章的声音里充满了沉重与怀念，\"那时，科举之制不被重视，即便偶有开科，也不过是敷衍了事，做做样子。如此环境下，北方的学风怎能兴盛？\" \"再加上战火连天，生灵涂炭，那些年里，北方的大地经历了太多的苦难。那些喜欢吟咏圣贤之书的读书人，又怎能安身立命？\"沈章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哀愁。 \"而江南之地，南宋时期的世家大族文风昌盛，家学渊源流传不断，人才辈出。就这样，南北双方的学子差距逐渐加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战争是残酷的，它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对北方再次造成了重创。时至今日，北方的元气仍未完全恢复。 提及教育，仿佛是一个奢侈的词汇。没有资金，何谈教育？没有教育，又怎能培养出人才？没有人才，又怎能谈及建设？原本的教育体系和社会结构被打得支离破碎，想要重建并非易事。 \"凡事都有其原因。\"沈章长叹一声，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有因必有果。以德州学子为例，他们跻身朝堂为官，光耀门楣、振兴家族，这就是他们勤奋读书的因果。朝廷赋予他们的特权，正是他们所追求的果实。\" \"他们读书，不仅仅是为了做官，更是为了获得特权！\"沈章说着，向朱平安深深行礼。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没有退路。每一名读书人，都承载着家族的期望，都渴望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在这个乱世之中，读书成了我们唯一的出路。\" 朱平安心中猛然一震，他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不当官的穷书生，就如同漂浮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时刻遭受风雨的侵袭，被人嘲笑，被人欺压。遥想那北地数百年间，百姓生活在异族的铁蹄之下，而官民之间的鸿沟更是如同天堑。”沈章的声音在殿堂中回荡，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指人心。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沉思的神色，他们在静静地聆听，试图窥探到这段话语背后的深意。 “然而，江南的学子却不同。”沈章继续说道，“他们通过科举考取功名，以进士为荣。一旦成为官员，更是以翰林为尊贵。这种景象在北地简直是难以想象。” 沈章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强烈的对比感，他似乎在通过对比江南和北地的学子境遇，来揭示一种深层次的社会现象。 “你们见过江南的学子，在中了举人之后就开始急于谋求官职的吗？又或者，你们见过他们为了一个小小的八品官职欣喜若狂的吗？”沈章的话语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人们心中的某个疑问之门。 殿中依然回荡着沈章的声音，他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颗种子，在众人的心中生根发芽。 “这是因为江南的学子有退路。即便是寒门学子，他们也有家族的支持。如果他们不能成为进士，可以选择在家乡继续苦读，或者去私学教书，又或者成为一名幕僚。无论哪种选择，都是轻松惬意，且收入丰厚。”沈章笑了笑，继续说道，“他们拥有举人的身份，可以庇护家族，反哺亲情。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人们的尊敬。” “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更是如此。”沈章叹了口气，“诸位应该都知道，那些在朝中为官的江南进士，有谁愿意远离京城去地方任职的？除非是封疆大吏这样的高官。反之，北方的情况则截然不同。一旦无法考取举人，他们将一辈子无法抬头。没有官身，家族甚至可能因此衰败。” “常言道‘穷文富武’，但读书同样需要投入。那么，人们究竟为了什么去考取功名呢？”沈章的话语如同巨石投入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对于臣而言，若不是当年考中，家中仅有的几亩薄田恐怕早已用来抵债。而一旦考中，便是真正的鱼跃龙门，成为人上人！” 沈章的话语虽然并非百分之百的完全正确，但其中的道理却不容忽视。他的话语如同一把犀利的刀，剖析了现实社会的种种现象和人们的内心追求。 朱平安听着这些话，心中的震动越来越大，他意识到自己之前所忽略的。 沈章的话语虽不能完全认同，但其中所蕴含的见解却也不容忽视。 在经济差异与人文结构的深刻影响下，南北两地的学子心态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尤其值得关注的是人文方面，这一差异如同一条隐形的鸿沟，使得南北学子的思想观念、价值取向、行为方式等方面产生显着的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