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掌柜，您再试试。” 杨掌柜没有伸手接少年递来的帕子，也没有言语。</p>
“求您再试试看。”</p>
少年再次请求，拿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p>
老人轻轻叹息，仍然不愿接过帕子：“孩子，老夫已经尽力了。”</p>
少年扯起的笑容有些僵硬。</p>
草鞋少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高大少年，朝屋外走去。</p>
“陈平安，不要做傻事！”</p>
立在一旁，郁闷憋屈的汉子，再次冲少年说出同样的话。</p>
说话间，一把拉住就要跟着陈平安一起出去的女儿。</p>
陈平安清了清嗓子。</p>
“嗯！我是想去找找看，还能不能再找到几片槐叶，没准还有希望呢。”</p>
杨掌柜微微摇头。</p>
找？祖荫槐叶找到又能如何？是要能拿到手里才行啊，现在又能去哪找？</p>
那槐叶陈平安也只是勉强得到一片，岂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p>
去找人要吗？得到槐叶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给？</p>
少年背影远去。</p>
屋内的少女甩开汉子的手，瞪着汉子。</p>
“爹！陈平安说的话你信？那肯定是要找老袁去报仇！”</p>
阮邛无奈，可始终堵在门口，不让半步。</p>
阮秀愤怒跺脚，冷哼一声。</p>
陈平安离开铁匠铺子，石桥处，看见一道身穿墨绿色长裙的少女。</p>
少女眉如远山，英气勃发。</p>
陈平安诧异出声：“宁姑娘？”</p>
名叫少女的宁姚，微微点头，二人并肩而行。</p>
两道身影闲聊，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p>
不知怎的，少女似乎是被少年言语惹怒，一巴掌拍在少年后脑勺上，加快了脚步。</p>
陈平安最终来到了泥瓶巷，敲响了邻居宋集薪的门，开门的是宋集薪的婢女，稚圭。</p>
少女探头探脑：“稀客啊！可是我家公子不在，有什么事吗？”</p>
陈平安说道：“我找你，稚圭你有槐叶吗？多余的槐叶。”</p>
陈平安开门见山。</p>
名叫稚圭的少女，眨巴眼睛：“你要槐叶干什么？救刘羡阳？”</p>
刘羡阳在铁匠铺子那边，被人打烂胸膛的事，早已在小镇传开。</p>
陈平安点点头：“我有一片，但只是吊住了刘羡阳的一口气，如果你有，我可以买，用那些铜钱。”</p>
铜钱，自然是指小镇外来人的铜钱，他知道那些铜钱很值钱。</p>
稚圭笑着眯起眼：“真是不巧，没了。”</p>
陈平安看着少女的眼睛：“可以买的，价格你说，或者其他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p>
少女眼神真诚：“是真的没了，不骗你。”</p>
陈平安眼神陡然一黯：“这样啊。”</p>
少年没有再过多停留，转身离去。</p>
看着陈平安离去的背影，名叫稚圭的少女，一改先前的天真神色，冷哼一声，拍上了房门，嘴里碎碎念。</p>
他刘羡阳的命，一片槐叶都比不上，又能值几个金精铜钱？</p>
你陈平安还是省省吧，小心死的时候，连个棺材板都买不起。</p>
“活该你陈平安是穷苦命，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好东西，说送人就送人？！”</p>
少女眼神复杂，似乎想起几年前的一场大雪。</p>
突然，少女咧嘴一笑，然后抿了抿嘴唇，伸手揉着小腹。</p>
“求人都不会？你要是早来一时半会儿，没准还能剩下几片。”</p>
稚圭心情好转，朝着屋子走去，看见在水缸旁趴着的土黄色四脚蛇，头上冒出角的四脚蛇。</p>
少女转瞬间没了好心情，阴沉着脸，快步走到水缸旁，一脚踢翻晒太阳的四脚蛇。</p>
四脚蛇被踢到墙边又弹了回来，被少女脚尖踩住。</p>
“好死不死的你这畜生嘴馋？你给我听好了，欠了债是要还的！”</p>
四脚蛇嘶嘶哀鸣，却不敢挣扎半分。</p>
稚圭猛然转头，隔着矮墙，看向陈平安的院子里，只是那里空无一物。</p>
少女眯眼。</p>
那边传来一道少女听不见的叹息声，随后在原本就空无一物的地方，似乎又少了些什么。</p>
少女撇嘴，眼中满是戏谑。</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