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里坐了不知多久,明明没有沙子灌进来,秦宴仍下意识频繁闭眼。 车窗没有完全隔绝风的呼啸声,闷重的沙粒撞击而来,密密麻麻砸在耳边。 生死一线,她心跳怦怦,每一下都清晰无比。 祁年侧头睨着,女孩做了所有能做的防护措施,强忍紧张惧怕的状态。 粗粝大掌隔着薄袖覆盖她的手腕。 嗓音生涩,硬邦邦地安抚。 “我在。” 沙尘暴来得急而猛,挡风玻璃蒙上一层黄沙。 生命正在受到威胁,女孩几乎没来得及思考,腕部一拧,抽出一半,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 十指交缠。 命运未知,这个时候,身边有个人是种莫大的安慰。 外面风沙肆掠,祁年却不太担心现在的危险处境。 掌心自然张开,任凭五根细白的手指挤进来。 粗糙的老茧磨压着嫩嫩的皮肤,神经忽地雀跃跳动。 祁年没放在心上。 他将女孩的神情瞧在眼里,连细微的眉头变化也未放过。 没经过苦的娇娇女身上有不谙世事的天真。 但平心而论,遇到沙尘暴的那一刻她没有失去章法,已属难得。 即使现在她正怕得牢牢握紧自己的手。 天光一点点亮起,沙尘暴渐渐平息。 确定安全后,三辆车的人陆续出来。 每一脚无不陷进沙里,深入深出,踩出的脚印很快又被周围沙子填补。 他们的车子早已没法看。 和在泥浆里滚了一圈的颜色没区别。 车胎被聚集的沙子盖住一半,不刨出来很难启动车子出发。 六人埋头清理。 简清栀刨沙的动作非常慢,挖一下,就要停很久,对着原本漂亮的指甲盖又吹又抠。 她爱涂亮色的指甲油,所以每个指甲都留得长。 手一插进沙子里,不可避免地弄脏指甲缝。 简清栀嫌脏,觉得特别难受。 骆鸿禹注意到,体贴地让她去休息:“去车上歇着吧,我来挖。” 简清栀救过他的命,尽管那座桥是她的想法。 反观之前有好感的秦宴,狠心把他扔下,决绝离开。 简直天壤之别。 骆鸿禹认为秦宴冷血心狠,曾经那点儿朦胧的喜欢一下子就被浇没了。 而简清栀才搭救过他,事后回想,怨愤淡去,更多的是被救的喜悦。 她没撇下他不管,这本就容易产生情愫。 某些男性的好感就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 “好,我去洗手。”骆鸿禹主动包揽,简清栀当然乐得接受。 指甲缝里全是脏东西,快把她逼疯了。 须臾,三辆车的车轮轮廓重现。 祁年大致踏了踏要开的沙面,下陷不严重,足以让车经过。 “祁哥,来下这边!” 孙大洲一声兴奋吆喝,差点手舞足蹈,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众人好奇他到底发现了什么,纷纷靠近。 “啊!” 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简清栀被沙里的东西吓到两眼翻白。 晕过去的那秒,要不是骆鸿禹抓住她肩膀,恐怕会倒栽葱。 秦宴扫了一遍露出半截白骨的骷髅身躯,眸光霎时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