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个最平常不过的午休,却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不得安宁,这巨大的动静,惹来了半个半个学校的围观。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人群被拨开,身后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 “凝凝——” 尤岁的声音有点发颤,好久不见了的人,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此刻芝宁才是面前最大的难题。 “啊——血,是血。” 柳问凝眼神紧紧盯在芝宁身上,阴沉狠戾的眸子,让众人都感觉到了恐惧,有一瞬间她真的动了杀意,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恶念,喷涌而出的是亡命。 赶来的三人视线都落在了从柳问凝外套上留下来的血液上,瞳孔骤然一缩。 众人都散开了许多,中间是一个面积巨大的空地,所有人都识相的不敢靠近。 尽管三护神都靠近到了柳问凝的身边,但是谁也没有上前去阻止柳问凝的动作,没有把芝宁拉回来。 “凝凝,松手好不好,你受伤了。” 三人离柳问凝很近,他们都清晰的闻到了柳问凝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柳问凝漆黑的瞳孔是深深的死寂,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没有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执念,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她隔绝在了外面。 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她自己和面前充满罪恶的人,那纸上的内容充斥着她的大脑,可能谁也没有发现,除了咒骂柳问凝的那些污秽的话语以外,还有最恶毒的,就是诅咒她血浓于水的父母去死。 说她冷血也好,说她没有感情也罢,尽管从小到大只有金钱和那些成长期间满天的压力,但是她从来不痛恨没有给予她多少爱意的父母。 柳问凝被人轻轻的抱住了,来人不敢用多大的力道,但是他好像唤不醒柳问凝,直到她手上的力道微微松懈,芝宁没有了支撑。 芝宁感觉自己往下沉了一下,她尖叫着,下一秒就被一个人大力的拽了回来。 清商揪着人的衣服把人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松了手,看着芝宁丢了魂似的坐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来一丝腥臭味,芝宁青白着一张脸,身下有液体流出,失了禁。 柳问凝的手臂脱了力,骤然下垂,落在身体两侧,没了生机般,不再动弹。 尤岁把人手轻轻的搭在柳问凝的肩膀,宽大的怀抱笼罩着她,但是手臂却没有用力。 “芝宁,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离开斯顿学院了,退学申请,我会找夜初给你开的。” 任随荡再也维持不住表面上的和谐,早就知道芝宁是个不安分的,当初芝宁入学的资格也不够,但是为了补偿她,还是给她弄了进来,明眼人都能知道这场闹剧最后该退出的人是谁。 芝宁还没有缓过神来,反应不过来任随荡说了什么。 周围的人都被清商驱散了,几人远离了芝宁一些,整个走廊里只剩下了他们。 柳问凝眼睛里是一片骇人的红意,但是看不到一丝湿润,没有暖意和情绪,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娃娃。 “凝凝,凝凝……” 在帽子掩饰下的眸子逐渐变得清明,仿佛刚刚只是经历了一场深处黑暗的梦魇,不曾让她在意。 柳问凝伸出一只手,把这个碍事的帽子摘了下来,一张脸上尽是苍白,但是她自己还不自知,就好像与疼痛分散开来了,痛苦也驱化不了她半分。 她漆黑的眸子里总算多了点零星的光,逐渐温和下来,轻声说了一句,“阿岁。” “凝凝,我们离开这里,治疗伤口好不好?” 尤岁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因为他刚刚发觉,自己的术法在这伤口面前,竟然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我没事。” 柳问凝扯了扯嘴角,迈着步子往前走,身后跟着的三人像是个沉默的保镖,没有去打扰她,也没有离开。 柳问凝没有回到教室,再次抬眼,是私人禁地,她顿住了脚步,身后的任随荡却直接把门推开了。 里面的布局还是老样子,一切都没有变,但是似乎哪里又不一样了。 尤岁沉默着拿来医药箱,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 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就连一向活泼的任随荡也罕见的没有开口了。 柳问凝挑了挑眉,轻笑一声,这伤口长在自己身上,疼的也是自己,怎么感觉面前的这三个家伙比自己还要隐忍紧张。 “小伤而已,这么久不见,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 柳问凝知道瞒不过,也没打算费心思,随手脱掉了外套,里面的伤口早就被血染透了,已经是第二次了,伤口开裂再次包扎,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位,在惩治着伤口的主人。 “是een对吗?” 三人当中就只有尤岁是心知肚明柳问凝并不是个普通的人类,甚至术法远在他们之上,能伤成这样,还用术法治愈不了的,就只有een能做到了。 “嗯。” 柳问凝挺坦诚的,漫不经心的回答了这个早就被人预料到的结局。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血液滴在地板上,瓷砖的一角便不再白净。 任随荡藏不住事,他唇瓣张了又张,多次想要开口询问着什么,但是在看到柳问凝的伤口时,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 “凝凝,一会儿跟我们回神园吧。” “啊,恐怕不行,哥哥要来接我放学。” 柳问凝微微偏了偏头,浅笑着,挺温和的,尽管脸色苍白,却仍旧在漂亮的面容上开出了绚丽的花,她这句话说的随意,止住了三人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头。 不对劲,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柳问凝都这样开了口,又想到是柳逸,三人莫名的心里都有点自私的想法,不敢和柳逸叫板,生怕让这本就处于水深火热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偏偏柳逸是他们敌对派头,但又是心上人的哥哥,这个莫名其妙的阵容,都让人有点捉摸不透,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