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武致圣

第八章:学宫来人8

柳鸣尘摸了摸鼻子,他跟这江先生呆了几天,也知道对方就这惜字如金的脾性,若非必要实在懒得开口,但为人还是极好的。</p>

当然他也有些奇怪,江先生怎么会主动出来寻自己,总不能真的担心自己?</p>

一路无话,二人回到了满是蝙蝠屎的山洞,柳鸣尘有意献殷勤,将烤肉所需的柴禾备好,又举着火把到洞内深处的暗河处理兽肉。</p>

随着火光大亮,烤肉香渐渐升起,惹得洞顶的蝙蝠一阵骚动,可柳鸣尘哪能没准备,几根散发奇香的驱蝠木一烧,那些蝙蝠老老实实就不敢下来了。</p>

柳鸣尘照常开始琢磨着从江谷之口中了解到一些武道方面的知识,因而开口道:“江先生,弟子心有疑虑不知先生可解?”</p>

“可。”</p>

“多谢先生,弟子观先生这几日饮食颇有饮甘露、餐灵气的感觉,莫非到了先生这个层次真的再无口腹之累?”</p>

“天人合一才能彻底辟谷,如我一般修士,月餐即可。”</p>

“原来如此,弟子还有一问。”</p>

江谷之轻轻颔首。</p>

“先生姿颜秀丽如二八年华,不知修道至今多少年月?”</p>

这话可是有些冒犯的,但柳鸣尘实在有些好奇,这江先生看上去不比他大几岁,怎么就地境强者了呢?</p>

“拜入学宫,十有二年。”</p>

“十二年!”柳鸣尘一思量,他今年二十岁,十二年后要是也能成为地境强者该多好。</p>

以他这些年的自我认知,九年杂学堪堪提升到了现在的人境四阶,如果有学宫的系统教授,十年内触及地境应该不成问题,只是人境和地境是一道大坎,据传很多人可是迈不过的,他同样没有底,一时心中有些惶恐。</p>

成为武者是他的目标,成为修为滔天的大修士则是他的梦想,如今第一步算是勉强实现了,但成为大修士他现在可没有任何信心。</p>

尤其是要十几年才能到达地境,那天境又如何,花半辈子去达成,那更高处的王者境界,岂不是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p>

他沉默了,如果没有选择走上这条路,那么在幻想什么天境王者时他或许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凡人寿几十,农者耕,商者贾,士者仕,工者绳,一生也就那样过去了,荣华富贵与否才是市井小民关心的。</p>

可修道之人,一生为修道之事忙忙碌碌,到头来荡尽家财不过博得个小小地境比比皆是,寿也无得,富也无得,财也无得,贵也无得,反得一身落魄寂寥,回过头来反倒艳羡那些弈棋饮酒,耕农工造之人遍享了天下荣辱得失。</p>

很多人都知武道不好走,所以甘愿在云下庸碌而不去探寻那个云上的瑰丽世界,尽管这个世界是武道的世界,但也正因如此,普通凡俗之人也受武道钳制,所以凡人的生活有时反而更为简单。</p>

但正因这个世界终究是武道的世界,选择这一条路的人终归还是数不胜数,尤其是像柳鸣尘这样毫无家世背景的,想要一飞冲天的比比皆是。</p>

“怕了吗?”</p>

在他低头不语时,一道淡淡的声音落入耳中。</p>

柳鸣尘抬头,发现江谷之不知什么时候接过了他手中烤得流油的豹腿,似笑非笑的,显然自己的窘迫模样全然落入她的眼中。</p>

他张了张嘴,说怕倒是不怕,主要还是迷茫,迷茫产生恐惧,而不是因为恐惧本身而害怕,因为恐惧,或者说是害怕不会凭空产生,这种情绪需要载体,而他现在害怕的载体便是迷茫。</p>

“江先生,如果一个人穷尽一生去拼搏,但终究只能走到地境甚至连地境都走不到,那该如何?”</p>

江谷之慢慢转动着手中的木棍,感受着木棍前端沉甸甸的重量,她似乎早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轻声道:“你每一次闭关都是闭死关么,如果真的选择了闭死关,那我想,地境与否已经不值得去考量了。”</p>

柳鸣尘微微一怔,“先生的意思如果不是闭死关,成功与否,出关后依旧可以选择继续或者不继续走这条路?”</p>

他又想了想,最终确定江谷之所要表达的——人的一生可以有很多个选择,一个人可以在任何一个节点做出改变,关键在于自己认为值得,或者不值得。</p>

想到这,柳鸣尘豁然开朗,他心底有了新的规划,“如果十年内没有触及地境的可能,那我就放弃武道,回枫叶城讨个大屁股媳妇继承家业,老老实实经商,再不做白日梦了!”</p>

要是他老爹现在能听到这话,绝对得高兴得连夜给列祖列宗磕头!</p>

见柳鸣尘眼中有了光彩,江谷之反手将手中木棍递了回去,“你说要表现自己手艺,总不能让我一直替你。”</p>

其实她没有说,柳鸣尘也没有问,如果一入武道身不由己不得不一直走下去又该当如何,柳鸣尘知道这个问题才是最核心的,但他不能问,因为他害怕得不到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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