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星说着，从他那里拿过钢笔，在纸上写了两道简化过的公式，直接省略掉了大段的步骤。 苏棠看着她列出来的新式子，还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运算过程。</p>
“啊！我懂了。”</p>
他一拍脑袋，顿时茅塞顿开。</p>
“你真是天才。”</p>
“是怎么想到用这一步的？”</p>
苏棠根据她的思路换了解法，越写越顺利。</p>
“这么简单的题，一眼就知道怎么做了。”</p>
顾南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苏棠备受打击。</p>
这道题他问了王煜，也问了班长肖雅，但是这两人都没做出来。</p>
而且两人的回答都如出一辙。</p>
“你问我干嘛？你问你同桌啊，她比我厉害多了。”</p>
“这个很难，我不会，但是顾南星肯定会做。”</p>
要知道这两人的数学可是经常能考150分的存在。</p>
卷面分150，他们可能有200分的水平。</p>
但顾南星的分数，还要远远超过他们。</p>
看着苏棠最终算出来了正确答案，顾南星欣慰地点了点头。</p>
“孺子可教。”</p>
“你水平不错，比其他人好很多。”</p>
她说着，伸了个懒腰。</p>
少女窈窕丰满的娇躯尽情彰显着她的魅力。</p>
像一只慵懒又优雅的黑猫。</p>
“每次我跟其他人讲，她们都听不懂。”</p>
“一些公式的简化和计算都看不明白。”</p>
“你点一下就会了。”</p>
得到了天才的认可，苏棠心里又略微好受了一些。</p>
“一起去吃饭吗？”</p>
他合上书本，轻声问道。</p>
顾南星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p>
“嗯。”</p>
此刻偌大的校园空旷又安静，两人身后的影子被斜阳拉得很长。</p>
只有广播里放的一首爱尔兰传统民谣在悠悠回响。</p>
前奏里长笛和风琴的声音听来空灵又幽远。</p>
“the trees they grow high， the leaves they dreen.”</p>
“many is the time my true love i've seen.”</p>
两人走在落满了夕阳余晖的楼道，耳畔是舒缓轻柔的歌声。</p>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p>
顾南星问。</p>
“daily glowing，一首爱尔兰民谣。”</p>
苏棠浅浅笑了笑。</p>
听了一会儿歌词之后，顾南星若有所思。</p>
“讲的是一个24岁的女人，被父亲嫁给了14岁男孩的故事？”</p>
“是公主，被国王嫁给了一个显赫贵族的儿子。”</p>
苏棠纠正道。</p>
“公主不就是女人吗？”</p>
在顾南星眼里，公主就是女人，不需要特意备注出“公主”与其他女人区分开。</p>
“国王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公主无人照顾，所以才这么做的。”</p>
“那个男孩14岁就结婚了，15岁生了孩子，但是16岁就死了，走完了短暂的一生。”</p>
苏棠和顾南星一边走，一边聊着这首歌。</p>
他不需要刻意去丈量每一步的步伐，两人的步子总是很合拍。</p>
“明明是个孩子，却被寄予了丈夫和父亲的身份，背着责任一天天长大。”</p>
“是个有些悲伤的故事呢，但这首歌又让人很喜欢。”</p>
顾南星悠悠地道，将这首歌的名字记了下来。</p>
说完，两人就没有了话。</p>
就像剧本里的男女主说完了对白，只剩下旁白。</p>
只有风琴和长笛的民谣曲子在耳边回响。</p>
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这会儿就餐的同学大多已经排完了队，挤在食堂档口的人也比较少。</p>
顾南星跟着苏棠去了二楼的一个烤肉饭口。</p>
“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p>
少女说话的声音柔柔的，很轻灵。</p>
她顶着一顶白色的工作帽，脸上虽然蒙着口罩，但那双眼睛在暖黄的灯光映衬下却是格外的好看，犹如坠落了银星的寒潭。</p>
“烤牛里脊和猪五花拼盘。”</p>
听到苏棠的声音，黄泽清抬起了头，一时间有些慌乱。</p>
乌黑明亮的眸子开始躲闪。</p>
像是从草丛里跳了出来，见到了人类之后仓皇逃窜的小鹿。</p>
“我跟他一样。”</p>
顾南星懒得思考，直接抄作业。</p>
“好的，拿上取餐牌，等会叫你们。”</p>
黄泽清看着一起来吃饭的两人，低垂着眼帘。</p>
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似有若无的失落。</p>
就像一杯水空了又满，满了又空。</p>
食堂里做兼职的学生并不太多，毕竟课程比较繁忙。</p>
一般做这个的，都是没钱吃饭的学生。</p>
家庭条件比较困难的，可以趁着午间休息时间，还有晚上放学到晚自习之前的时间，在食堂档口帮忙打打杂，就可以免费吃一顿饭。</p>
经过档口老板确认，就可以找学校报销。</p>
兼职的时间有严格限制，中午和下午都不得超过半小时。</p>
而且进实验班的学生，学费都是有减免的。</p>
如果生活费紧张，各种奖学金和补助也会优先照顾。</p>
所以实验班的学生完全没有必要来这里兼职。</p>
除非家里条件真的很困难，即便拿了补助，也补不上家里的窟窿。</p>
“她家里遇上了困难吗？”</p>
看着黄泽清在餐台后面忙碌的样子，苏棠暗自想道。</p>
他记得黄泽清的爸爸妈妈就是很普通的工薪阶层。</p>
让她来城里上学，应该也付出了很大的努力。</p>
黄泽清在看顾南星的时候，都不敢抬起头和她对视。</p>
那种眼里的自卑，是无法掩饰的。</p>
能让青春期的孩子如此自卑的，无外乎长相、成绩、家庭条件。</p>
顾南星和苏棠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等候着取餐。</p>
这时，一帮穿着运动服的男生进了食堂。</p>
他们有说有笑，嘴里吐着脏话，而且嗓门很大。</p>
还有人一边走，一边拍着篮球，在食堂的地板上留下清脆的响声。</p>
就餐的学生们，投去或鄙夷，或不满的目光。</p>
也有一些人见他们身材高大，肌肉结实，会感到害怕，只是缩着脖子低头吃饭。</p>
这些男生正处在中二叛逆的年纪，很享受别人看向他时那种异样的眼神。</p>
每个学校都有这样的一帮人，苏棠也见怪不怪了。</p>
俪水高中这样的好学校，也不乏花钱进来的关系户。</p>
还有一些文化课成绩要求低的体育生，他们大多数素质不怎么高。</p>
“欸？你们不能这样的。”</p>
“你们还没有付钱，这个不能随便拿着吃！”</p>
少女的声音很是焦急，还有一丝害怕。</p>
在偌大的食堂里响得格外明显。</p>
苏棠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p>
黄泽清做兼职的档口前面，一帮身材高大，穿运动服的体育生聚在一起，用手拈着餐台上摆放着的抹茶大福和肉丸就往嘴里塞。</p>
没有人付钱，他们只是看着餐台后面那娇小女孩焦急的样子，哄笑成一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