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川迟疑片刻，才斟酌说，“我和贺时屿的确是远房亲戚，我们小时候也一起玩，后来因为长辈们的一些矛盾，就十几年都没再见过。” “那可否说，你对我一直以来的照顾，也是出自这个原因？”她问。 叶北川愣了愣，眼底不由闪过一丝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慌张，没有说话。 忽地，静谧深夜的办公室中，一阵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隔了片刻，叶北川才又直盯向她，俊脸上多了种令人看不懂的情绪，“这倒不是的。你刚入职时，我根本没有将你和贺时屿联系在一起。直到后来，也就是上次在那个相亲的宴会，我才猜到一切。当然，后来因为有这层关系，我的确更加注意到你了。但我照顾你，不是因为他的。” “那是因为什么？”许粤冲口而出，抬头望向叶北川灼灼的眼眸。 她的眼睛真好看，又大又甜，明媚动人，此刻更有种不自知的勾人。 叶北川喉结滚动了一下，垂目盯着她，嗓音既温柔又危险，“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 可能是因为距离有些紧，四目相对下，许粤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她才意识到自己问得有点不对劲，竟有点慌了，低下头，下意识地不去看他，更不敢回答他。 叶北川也随之侧开脸。 气氛变得滞闷，又透着一丝淡淡旖旎。 隔了片刻…… “不为什么，就是我想要照顾你而已。” 男人声调低哑温柔，说得并不大声，却又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清晰。 “……” 两人都没再看对方，陷入沉默中好一阵。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是叶北川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手表，情绪先恢复如常。 “许粤，现在已经半夜一点。明天你不是还要交新一版的方案吗？” 许粤回应，“是啊。” 叶北川完成恢复了之前的领导角色，“那赶紧完成。还有，既然已掌握了一些关键信息，那我们再商量一下之后的项目布局，明天是关键。” 许粤顿时精神起来。 “好的！叶总。” 繁忙的都市，下午两点已经开始塞车。 旷楚文化的市场部总监窦舒童正开车载着邝眉和江玉瑶去江城新区的s酒店。 s酒店，是这次中欧文化展览的主办场地，今天她们约了欧洲娜斯特集团的项目负责人一起去看场地和落实展会活动细节。 聚会约在了下午2点半，看现在塞车的程度，估计是要迟到。 邝眉正在ipad上看着窦舒童交上来的项目方案。 “窦舒童，你做出来的这个方案，大致还是许粤那一套啊。”邝眉说。 窦舒童尴尬解释，“许粤今早新给了我一套方案。其实她前后做了三套方案，每套方案都非常专业，颇有亮点。按您吩咐，在她的方案基础上，更换搭建展馆材料，再加上我方创意，我都按要要求做了，最后得出这套最终方案。” “嗯，可行的。不错！等一下就由你跟欧洲娜斯特集团负责人解释这份方案。”邝眉说。 “……是。” 窦舒童心虚地笑了笑，捉着汽车方向盘地手都微微在发抖。 旷楚文化传媒本就是一个空壳公司，窦舒童在这个公司入职的两年了，虽贵为市场部总监，但亲自跟过的项目寥寥可数。 如今碰上娜斯特集团中欧艺术展这么大的项目，窦舒童跟她的团队根本毫无专业知识和相关项目经验。 邝眉也知道自己公司不行，所以才拉了叶一广告进来，用许粤出的几版方案作为参考，然后要窦舒童参考着这些方案进行改动。并在改动时，将一些能多赚钱的劣质材料渗透进项目布展中，取代许粤方案里建议的原有材料。 简单来说，就是鸠占鹊巢取而代之，然后再狗尾续貂。 这番操作，自然是令窦舒童很没有底气， “邝总，这次，真的不叫上叶一广告的人吗？我看欧洲娜斯特集团派过来的人都非常专业，我怕……如果他们刁难的话，我们回答不上话。如果许粤在，起码可以让她背锅。”窦舒童试探说。 邝眉摇头，“不！风险太大了。你叫叶一广告的人来，他们就可能从中作梗，破坏我们所有计划。既然我们已经参考了他们的方案而且取而代之。那有什么好怕的？” “……” 窦舒童想想也是。 为了赚更多的钱，节省成本，旷楚文化出的这个方案里，用了大量劣质材料代替原来搭建展馆所用的实用材料。 许粤了解项目的程度比较深，如果她来了看到如今的方案，说不定会看出纰漏来。 邝眉又说，“舒童，你放心吧。不是还有我们在吗？不会出乱子的。总之，这个项目的大方向，就是有钱我们赚，有锅让许粤和叶一广告去背。今天下午让主办方通过了我们的方案，我们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窦舒童不敢有异议，“好的。” 江玉瑶插嘴说，“就是！窦舒童，你别这么不自信。我们的方案，不是已经将我的设计理念也加进去了吗？那个部分就是最特别最吸睛的！是我们这个项目最大的亮点。” “……” 窦舒童更不敢插话了。 江玉瑶这个千金大小姐，说是欧洲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但其实一直游手好闲。 偶尔就会跟着她母亲来公司指手画脚，这次江玉瑶对方案提出的修改意见，更是浮夸且不切实际，窦舒童是碍于老板情面，才不得不加上去。 这时，见窦舒童没有回应她。 江玉瑶便向母亲找认同感，“妈妈，我在方案里加的设计，是不是很漂亮？” 邝眉自然是一番赞赏吹嘘。 然后她说，“你啊，就不用管项目里的事情，你这次的目标是欧洲娜斯特集团的老总！他可是欧洲数一数二最矜贵的钻石王老五，能接触他的机会很难得。昨天接机时，你也见到他了，一米九高个子，中法混血，那五官深邃精致啊，长得多帅，又多金。我看，你不如趁着这项目期间将他搞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