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高悬,红烛摇曳;觥筹交错,玉盘珍羞。 金黄地砖的大殿之上,阎善渊与李太后并排而坐,阎善渊位中,李太后稍许靠后,有宫女添茶倒酒,象牙镶玉的酒杯倒影出灼灼烛光,粼粼之色恍若天穹银河落于酒中。 阎善渊举杯同李太后共饮,二人远远看去,无比和谐。 琼瑶般的地板铺上暗红格纹的羊绒地毯,丝竹乐人坐于一角吹箫鼓瑟,袅袅乐曲之声如缥缈云烟清冽温柔,叫人忍不住随着醉意闭上双眸,点头附和。 正中央悬挂着金绡红绫的莲花金台上,亦有一身着水碧色齐胸襦裙、容貌端庄秀致的女子正手掐兰花,轻声吟唱着一曲《水调歌头》。 偶尔唱到动情之处,温瑶转过头还含情脉脉地看了阎善渊一眼。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瞧见男人温柔的笑容中夹杂着几丝欣赏之意,让她顿觉飘然之感。 洛宜随着洛大老爷坐在宴席靠后的位置,她的手指放在膝盖上也随之轻轻敲动,但眉眼间却兴致缺缺。 简氏是妾室,这样的场合上不得排面。 洛珈玉得李太后的疼爱,席位乃安排在了上座。 唯有洛松能和她说上几句话。 洛松瞧着眼前的温瑶也不怎么笑得出来,他看向洛宜的眼中始终含着些许担忧之色。 这时,恰有宫人端上来一叠荔枝,洛宜恰好有些腻味,便拿起一颗轻慢地剥开。 白嫩剔透的果肉泛着漂亮的玉粉之色,葱白的指尖掐住果肉时饱满湿润的汁水飞溅出了几滴,瞧着便是十分甜美可口。 只不过洛宜注意到,自己面前的这盘和洛大老爷、洛松面前那干瘪瘦小的荔枝显然不一样。 这时,身边服侍的宫女低声说道:“回洛小姐的话,这是昨日才进贡来的古凤荔枝,您尝尝可还喜欢?” 洛宜下意识地朝殿上看去,正巧看到阎善渊的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洛宜浅浅一笑,食指与拇指捏着荔枝朝嘴边一送,娇嫩粉红的唇瓣儿轻咬果肉,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是女子的贝齿更洁白,还是荔枝的果肉更是剔透。 粉白的汁水溢出,柔软可爱的舌尖将其缓缓舔走。 就连那黑乎的荔枝核儿也被几番吮吸,才轻轻吐出在帕子上。 阎善渊坐得虽远,但却将洛宜的一举一动瞧得清清楚楚。 那开合的红唇是如何在他的耳边喃喃低语,那柔软可爱的舌尖是如何描绘血管的脉络,他都一清二楚。 男人喉咙一紧,一股躁意从小腹蔓延。 他举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心中却思怔着在选秀前如何把这小女子纳入后之中。 温瑶的歌声毕,阎善渊不走心地夸了几句,又顺从李太后的意思给了赏。 温瑶欢天喜地的行礼谢恩,又想上前给阎善渊祝酒。 但谁曾想,又有一贵女上前说要献艺,愣是打断了温瑶的示好。 洛宜看过去,只见这位要吟诗作赋的乃是工部尚书家的嫡长女。 阎善渊也是来者不拒,凡是准备了才艺的女子他都准许表演,挥手赏赐。 这倒是显得温瑶又没那么独特了,可是把她气得不行。 到最后让洛宜没想到的是,这南疆节使也要为阎善渊献上一名美人来。 “微臣与犬子蒙承皇上厚爱,不知如何向皇上表达感激之情恰逢皇上选秀在即,微臣有一小女儿钦慕皇上已久,特意准备了一支舞想献给皇上!”南疆节使名为司徒凯,今年已五十有余。 司徒锵跟在司徒凯的身后,亦是一副恭恭敬敬、感恩载德的模样。 “你有心了。”阎善渊笑着说道,“既然爱卿有这般心意,那朕便看看吧!” 不熟悉阎善渊的人只怕瞧见他这副模样,还真觉得他是在高兴。 可是洛宜却一眼看出了男人眼底的厌倦与冷漠,也是难为他看这一晚上的莺莺燕燕了。 司徒凯拍了拍手,乐曲之风陡然变得诡异而尖锐。 席内的声音渐渐寂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极富节奏的清脆银铃之声,随声而来的,乃是一穿着黑白之色的露脐衣裳的曼妙女子。 只见她五官立体而深邃,眼眸偏碧绿之色,像是毒蛇般诡异渗人又透着股别样的妖媚之感。 最出彩的还是这女子的身材,丰胸、细腰、肥臀、长腿,从她的脖颈到手腕脚踝,皆是以银环银铃相饰,她每走一步皆是动听之色。 而那白雪的肚皮之上,更是纹着一条精美漂亮的盘腹长蛇,蛇头在肚脐的位置,蛇尾却绕到了她赤诚袒露的后背之上,充满禁忌危险的感觉。 这女子一出现,不少喝得晕头转向的男子顿时眼前一亮。 比起那些什么唱曲吟诗、弹琴吹箫的贵女们,这般暴露而妖冶的女子显然更具有视觉冲击力。 虽也有些年长者觉得此乃伤风败俗之举,可南疆风俗便是如此,也不好在大殿上置喙。 一舞结束,这如妖精般的女子柔柔地跪在了地上行礼:“小女子司徒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洛宜这才发现,那女子开口时深色的舌尖上还有银钉闪烁。 嘶。 洛宜看着那媚眼如丝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这南疆,还真是别具风格。 “不错,不错。你这舞倒是与京中的不一样”阎善渊赞道,眼中兴味盎然。 司徒敏面露羞涩之意回道:“多谢皇上夸奖,小女子所跳之舞乃南疆祭祀祈福之舞,京中自然是不曾出现过的皇上可还喜欢?”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小女儿了?”阎善渊并没有回答司徒敏,而是对司徒凯问道。 司徒凯:“此女乃是微臣弟弟的女儿,前几年弟弟因病去世后,这孩子就过继到了微臣的名下” 一听不是司徒凯的亲女儿,阎善渊哈哈一笑。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受了司徒凯的好意,将这女子纳入后宫之时,阎善渊却将她赐给了正在与同桌人划拳喝酒的荣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