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郅神魂入体后不久,就听见了门外渐行渐近的的脚步声。 “父亲!” 听到声音,江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轻轻一抬手,书桌上就出现了一套精致名贵的笔墨纸砚。 “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约莫十岁出头的少年推门而入。 少年身量不高,一身灰色短打,看起来单薄瘦弱极了,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其吹跑,这便是原主的独子萧隽荣。 “孩儿见过父亲!” 他的动作一丝不苟,显然经过严格的礼仪训练,仍显稚嫩的脸上有藏不住的疲惫,眼底乌黑,双目暗淡,浑身上下哪有一点少年郎的朝气和生机。 看到这般模样的萧隽荣,江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 “荣儿!过来,为父好好看看!” 听到这话,萧隽荣微愣片刻,随后乖顺地走到了江郅身边。 “父亲!” 江郅叹了口气,随后起身拍了拍萧隽荣的肩膀,声音低沉地说道:“荣儿!这些年,苦了你!” 这话一出,萧隽荣微微一愣,片刻后,抬头看着江郅,满脸委屈,眼眶也不知不觉红了。 萧隽荣自幼身子骨就不如其他孩子健壮,人也长得单薄秀气,最重要的是性情温顺的他根本就不喜欢练武,反而对诗书礼易情有独钟。 可萧隽荣是原主的独子,镇国公府的嫡长孙,按照惯例,以后也会走上行伍之路,所以他自幼就被逼着晨鸡起舞,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见此情形,江郅继续说道:“荣儿!从今以后,你不用每日去练武场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随心即可。” 随后话锋一转,指着桌上精美绝伦的笔墨砚台,笑着说道:“荣儿!这是为父特意给你带的礼物,瞧瞧,你可还喜欢?” 萧隽荣顺着江郅指的方向,就看见了摆在桌上的笔墨砚台。 湖笔、徽墨、宣纸、端砚!哪一个单拿出来都是文人墨客的心头宝,也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 萧隽荣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他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砚台,仿佛在确认眼前所见不是在做梦。 半晌,他才抬起头,看向江郅,颤声问道:“父亲,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江郅微笑着点点头,眼中满是慈爱。 “荣儿,你自幼喜爱书法绘画,为父却为了因为种种原因,让你弃文从武,如今,这套笔墨纸砚便当作是为父对你的补偿,以后父亲再也不会逼你了。”江郅一脸愧疚地看着萧隽荣说道。 听到这话,萧隽荣眼里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他扑进江郅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听到这话,萧隽荣眼里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他扑进江郅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爹爹……” 见此,江郅摇头轻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声安慰道:“莫哭,荣儿!一直以来,为父都以你为傲!” 良久之后,萧隽荣心里的委屈都哭了出来,他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低下了头。 “父亲,孩儿刚刚失礼了。” 看着有些羞涩扭捏的萧隽荣,江郅笑着说道:“好了,赶紧回去沐浴更衣,对了,将为父给你的礼物收好!” 听到这话,萧隽荣对着江郅笑着行了一礼,随后小心翼翼抱着桌上的笔墨纸砚,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萧隽荣离开后,江郅重新坐回了檀木雕花椅上,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慢慢思量着自己之后的计划。 若是所料不差,明日整个京都都会知晓镇国公府的“真假世子”,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主动离开这里。 脱离萧府不难,难得就是让正德帝将萧盛安手上的兵权慢慢地转到自己手里来。 只要自己有了兵权,再立上几件大功,到时候想必正德帝也不会吝啬一个国公爵位。 ……………… 一刻钟后,方慧君提着精致的食盒,袅袅娜娜地站在了书房门口,看她此时模样,还是精心打扮过了的。 “夫君!” 江郅闻声,起身迎了上去,眼中满是关切,伸手接过方慧君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的圆桌上,然后回头方慧君笑着说道:“夫人平日里操持府务,已经够辛苦了,这些小事以后还是交给婢女去做吧!免得累坏了自己。” 听到这话,方慧君羞涩一笑,随后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夫君言重了,妾以夫为天,照顾夫君,本就是妾身的本分,何来辛苦可言?” 江郅笑了笑没说话,这时,方慧君走到圆桌边,打开食盒,从中取出一碗冒着丝丝凉气、散发着清香的解暑汤,还有几样精致可爱的点心,轻轻放在江郅面前。 “离晚宴时辰还早,夏日酷暑难耐,妾身就特意让小厨房做了些解暑清爽的茶汤,希望能合夫君口味。” 看着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方慧君,江郅的眸光微暗,心中已然有所猜测。 可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端起茶汤,笑着说道:“清透解暑,让人见之,便暑气大减,多谢夫人费心,有妻如此,真是吾之幸事。” 听到这话,方慧君羞涩地低下头,娇嗔笑道:“夫君莫要取笑妾身了,快尝尝吧!” 江郅笑着喝了几口,味道确实不错,清淡爽口,还有些淡淡的微甜,有些像现代饮品店的乌龙茶。 看着江郅心情不错的模样,方慧君斟酌片刻,笑着说道:“夫君!你送给荣儿的礼物,他可喜欢的紧,上好的笔墨纸砚,连妾身看了都仍不住心生欢喜了。” 听到这话,江郅放下茶碗,笑着说道:“偶然所得!夫人若是喜欢,以后我多留意着。” “好!那妾身在此就先谢过夫君了!不过,夫君,父亲向来都不喜欢荣儿摆弄诗书,何况荣儿在习武上天资愚钝,若是让父亲瞧见了,妾身怕……” 图穷匕见,方慧君总算吐露出了她的真实目的,刚刚她正在华栖院查看账本时,突然从婢女那里得知萧隽荣欢喜地拿着笔墨纸砚回房的消息,顿时心生疑惑,于是,她赶忙让婢女将儿子唤来。 当方慧君听完萧隽荣所言,心中更是不安起来。 她深知自己的儿子乃是世子长子,未来镇国公的继承人,若不习武,岂不是意味着要放弃儿子?想到此处,她心急如焚。 待萧隽荣离开后,方慧君迫不及待地让婢女从小厨房提来茶汤点心,匆匆赶往书房来探听口风。 江郅岂能看不出她的想法,当下宽慰道:“夫人!荣儿志不在此,这么多年,也苦了他,我实在不想再如此下去!至于习武,如今局势有变,整个萧府已经牵扯到夺嫡之争去了,为了荣儿的安危着想,弃武从文或许更好!” 江郅的话终究还是不能说服方慧君,毕竟在她看来,萧家祖训如此,要是自己儿子不继续习武,将来有一番作为,以后怎么继承镇国公爵位。 “可是夫君,这……” 方慧君还想说些什么,江郅挥手打断,“夫人!此事我自有考量!你安心就是!荣儿是你我的独子,我自当为他殚精竭虑。” 见此,方慧君收拾好东西,便忧心忡忡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