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夫人!侧夫人!” 突如其来的急促喊声让侧夫人刘氏此时的好心情瞬间消逝,冷着脸呵斥道:“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香兰,你也是服侍海棠苑的老人了。” 听到这话,香兰立刻行礼告罪:“夫人恕罪!目标知错了。” 看着香兰恭敬地行礼请罪,刘氏下巴微抬,很是高傲地说道:“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说说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见此,香兰起身走近刘氏,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夫人,出大事了,刚刚侯爷带了一位和珩少爷年岁相当的少爷进府,并且还住进了奉贤院,奴婢刚从那边过来,吴忠那谄媚奉承的嘴脸,奴婢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府里的人都说这睿少爷是侯爷在外面的私生子。” 话音刚落,刘氏拍案而起,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低吼道:“胡说八道!这侯府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世子,侯府以后的一切都是……” 见状,香兰立刻跪下请罪:“夫人息怒!奴婢知错了。” 顿时整个屋内鸦雀无声,这时,刘氏身后的老妇人轻轻拍了刘氏的肩膀一下。 “夫人!冷静点!” 听到这话,刘氏冷静下来,随后挥手示意屋内侍候的奴婢全部退下。 待屋里只剩她们二人后,刘氏转身对着老妇人说道:“娘,您说这可如何是好?那私生子一看就来者不善,要是他威胁到珩儿的地位,我决不能坐以待毙” 看着刘氏急躁的模样,老刘氏微微摇头,语重心长地安抚道:“女儿,你这个性子也太急躁了,如今是真是假还不清楚,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先探探虚实再说,万一真是侯爷亲戚家孩子也说不定。” 刘氏焦急地跺了跺脚。 “娘!我都忍了这么多年了,珩儿明明是我的……” “住口!”刘氏的话还未说完,老刘氏立刻声音冷冷地打断了。 看着老刘氏极其难看的脸色,后知后觉的刘氏表情讪讪的。 “娘!女儿听您的,您说该怎么办啊?” 听到这话,老刘氏眼神闪过一丝精明,接着便在刘氏耳边低语起来。 听完后,刘氏连连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娘您这个主意太好了,那珩儿明面上可是正院的儿子,我们只需要将这消息捅到正院去,我就不相信正院那个贱人真能沉住气,就用她那条仅剩的贱命给我儿子铺路吧!” 虽然是刘氏自己将儿子换到了文慧心膝下,可在她心里,却是文慧心抢了自己的儿子,因此她才不愿意将原主当庶子养,而且更恶毒地百般唆使让谢玉述将原主这个真正的嫡子扔出去自生自灭。 相比西院的富丽堂皇,正院古朴雅致,又极其清冷,准确来说,这成武侯府的正院就是一个冷院,谢玉述这个世子已经足足十年没有在正院歇息过了。 院里庭木深深,遮天蔽日,浓郁的药味更是让人直犯恶心。 厢房的拔步床上,文慧心穿了一件浅色的对襟长裙弱不禁风地半靠在软枕上,苍白的一张脸,没有半点血色,双目无神地望着屏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门外的婢女彩雀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夫人,您该喝药了。” 听到这话,文慧心像木偶一样,端过彩雀手里的药碗,面不改色地一口喝完。 见此,彩雀赶紧接过药碗,又顺势将一碟子蜜饯奉上。 “夫人,吃一口,甜甜嘴!” 看着瓷白碟子上可口的蜜饯,文慧心笑容苦涩地说道:“我就是一个活死人,哪里还用得到这些东西。” 彩雀听到这话,不禁地悲从中来,端着碟子竟然低声啜泣了起来。 “夫人,您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啊?您受了这么多委屈,为何不回府向老夫人说啊?” 在彩雀看来,自家夫人明明就是尊贵的官家小姐,文大儒的孙女,在这侯府里却受尽冷待,还被侧夫人那个卑贱的姨娘压了朕多年,这些天大的委屈,可夫人从不回文府告状,只是把苦楚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文慧心听到彩雀委屈的话,整个人神情一僵,好像回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铁青,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文慧心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定了定神后缓缓说道:“彩雀,有些事情,你不懂!” 彩雀咬了咬嘴唇,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文慧心先行打断:“好了,彩雀,我累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是,夫人!”彩雀无奈,只能行了个礼,收拾完药碗和那叠蜜饯默默退出房间。 彩雀离开后,文慧心环顾四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一阵悲凉。 随后她强撑身子,从背后的床柜中取出一双绣工精湛的虎头鞋,一双手温柔地抚摸着这双虎头鞋,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忽然,文慧心将虎头鞋紧紧抱在胸前,失声痛哭起来。 “儿子,娘,娘对不起你啊!” 其实这么多年,文慧心早就察觉到不对,可胆小懦弱的她除了哭泣,也只有默默地喝下毒药,来自我惩罚。 其实当年她回府将此事告诉过她母亲。 “慧心!母亲一直以为你最贤惠端庄,可没想到竟然生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荒唐念头,你的孩子可是成武侯府的嫡长子,以庶换嫡可是大罪,谢世子不可能明知故犯。” “可是……” “够了,慧心,婚姻乃两姓之好,文家能攀上侯府,乃是我们高攀,你弟弟刚进了国子监,你是府里的长女,该为府上着想,这世上哪一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们正室只要有儿子傍身,何必下贱地与妾室争风吃醋,甚至……” 那一日文慧心浑浑噩噩地回来了,此后她一直暗中观察着,可发现越多,她的心就越凉,还没等她想到万全之策抱回自己亲生儿子时,就听到了西院传来夭折的消息。 当晚,文慧心就昏了过去,等她醒来后,就拼命地往西院冲,可身边的嬷嬷拦住了自己。 她们早就被收买了,自己的脉嬷嬷,自己的心腹丫鬟,看到这一切,她彻底疯了。 此后她就一病不起,她知道这是谁下的手,可她不在意,因为她的亲生儿子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