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苑出来,昭武帝旋即传唤暗卫,当听到那分毫不差的答案,昭武帝眼神立刻坚定了起来。 无论如何,自己身为帝王必须有儿子,至于昭玥这个女儿,或许历经情爱磨砺,心性才会更为坚韧,也才适合自己给她铺的路。 回宫之后后,昭武帝当即命宫人传召楚昭玥。 长乐宫是宫中最富丽堂皇的宫殿,可尽管殿内金碧辉煌,满目琳琅,然而尊贵无比的昭玥公主却不见欢颜,眉目含愁,倚栏相思。 一旁宫婢相视一眼,一个粉衣清秀宫婢上前,屈膝行礼低声劝慰道:“公主,中秋佳节将至,届时公主与世子便可于宫宴相见。” 听到这话,楚昭玥嘴角浮现一抹苦涩微笑。 “金玉,你不懂,祁哥哥已经等我好几年了,祁家一脉单传,为了我,祁哥哥还被靖远侯重重杖责了,可父皇就是不愿意将我许配给祁哥哥,明明祁哥哥就是天下最好的儿郎,可见父皇根本不在意我的幸福!” 金玉闻听楚昭玥这暗含怨怼之语,不敢再言语,只是低着头退到了一边,恰在此时,殿外昭武帝派来的小太监到了。 接到口谕的楚昭玥面露愠色,心中不悦,甚至还任性地想托病推辞不去,好在有一旁的金玉好言相劝,楚昭玥这才不情不愿地朝太极殿而去。 在太极殿等了许久的昭武帝心情不悦,又在看到楚昭玥那张写满怒气与委屈的脸时,突然觉得对这个女儿,似乎没什么好弥补的了,也许这个女儿根本就无法承担大楚的江山之重,即便自己没有儿子,那个念头也怕是难以实现了。 “儿臣拜见父皇!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沉默半晌后,昭武帝忽然微笑着说道:“时光荏苒,一晃经年,玥儿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父皇想为玥儿觅得一位乘龙快婿,不知玥儿可有心仪之人?” 听到这话,楚昭玥的双眸瞬间明亮了起来,可一想到祁宴的嘱托,她只好缄默不语,见此情形,昭武帝心里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父皇觉得靖远侯世子能文能武,才貌双全,至今洁身自好,是这京城中难得的青年才俊,让他做你的驸马都尉,玥儿觉得如何?” 梦寐以求的好事近在咫尺,欣喜若狂的楚昭玥不假思索地满口应承了下来,将祁宴的千叮万嘱都抛诸脑后。 见此,昭武帝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甚好!章和,你速去靖远侯府传旨赐婚!” “奴才领旨!”章和心情复杂地接过昭武帝已经写好的圣旨,浩浩荡荡领着仪仗队出宫而去,至于一脸幸福、如痴如醉的楚昭玥,则被昭武帝不耐烦地打发回去盛装打扮了。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远侯世子天资淬美,俊美笃行……与昭玥长公主实乃天造地设,珠联璧合,朕今日成人之美,特将汝招为驸马都尉,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筹办,择吉日良辰完婚,钦此!” 圣旨颁下,靖远侯府下人均面露喜色,然而主人家的笑容多少有些不自然。 “世子接旨吧!” “臣接旨谢恩,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宴手捧圣旨,虽然强制镇定,可心里中的愤怒还是让他双手青筋暴起,仿若这并非什么龙恩浩荡的赐婚圣旨,而是索命的勾魂令,其低垂的眼中更是寒意森然。 章和离去后,祁家父子两人迅速去了书房。 “宴儿!这究竟是何缘故?陛下怎会突然下赐婚旨意?你和公主的事情不是一直藏着很好吗?” 听到这话,祁宴将赐婚圣旨狠狠地扔在地上,眉头紧蹙,语气冰冷又带着嫌恶地说道:“应该是楚昭玥那蠢人坏了事。” 祁父听到这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而面色凝重地说道:“如此一来,我祁家便需由暗转明,宗室诸王必不会善罢甘休,想要坐收渔利、伺机而动则是不可能了。” 祁宴听到这话,心里也觉得很是可惜,可还是目光坚定地说道:“父亲!陛下就楚昭玥这点血脉,以陛下心性,断不会将皇位让出去,既然如此,儿子只要楚昭玥怀孕生子,届时陛下定然会心动,毕竟相较于传位宗室诸王旁支血脉,陛下会更愿传于流着自己血脉的亲外孙,而我们现在只需抵住诸王压力,便可徐徐图之。” 见此,祁父看着祁宴语重心长地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既然现在赐婚圣旨已下,你一定要笼络好公主,使其早日诞下子嗣,至于朝堂宗室的压力就交给为父就好了。” “我知道了,父亲!” 从书房出来后,祁宴立刻回房沐浴更衣,之和便坐着马车入宫谢恩,当然马车上还带了打算送给楚昭玥的礼物。 其实楚昭玥将这些礼物视为珍宝,殊不知每当祁家珠宝阁有上好的珍品,管事们都会送到靖远侯府,而祁宴每次出门去和楚昭玥私会时,他的贴身仆人就会从库房里随便拿出礼品包装好。 马车内,阿九忆起祁宴之前的吩咐,想到如今的局面,斟酌一下后低声问道:“主子,如今陛下已经为您和公主赐了婚,那顾方良是否要封口?” “顾方良?”祁宴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似乎对这个名字全然陌生。 见此,阿九低声解释:“主子,顾方良便是此前在康乐坊冲撞公主的无礼进士。” 听到这话,祁宴好像才有一丁点印象,不过,想到如今危机四伏的处境,当即鄙夷不屑地说道:“罢了,他这般卑微如泥之人,怕是一生都难见公主一面,况且如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紧盯着侯府,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被人借机抓住把柄,得不偿失。” “奴才明白了。” 是啊!原主身份低微,本应与公主永世无交集,可祁宴竟会为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毁掉原主,毁掉三代心血,致使顾家十几口人凄惨死去。 看到这一幕,江郅脸色阴沉至极。 “婳珑!去助昭武帝一臂之力,要是皇宫内的秘药劲头不足就不妙了!” “放心吧!主人,以防万一,我可直接使用物理攻击。” “那你记得做得隐蔽些,免得坏了这桩喜事!” 婳珑坏笑一声后就离开了,至于江郅则屏退侍候的人,以打坐修行的姿势,灵魂离体回了客栈。 太极殿内,楚昭玥绫罗绸缎,珠翠满头,看着祁宴含情脉脉,娇羞可人,而祁宴锦衣玉带,气宇轩昂,二人站在一处,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见此,昭武帝抚掌大笑道:“好!实乃天作之合!章和,赐酒!” 话音刚落,章和便笑着端上御酒。 祁宴看着端到面前的酒,心中略有不安,但转瞬又想,赐婚圣旨已昭告天下,自己如今已是驸马,陛下的女婿,陛下又岂会毒害自己,于是笑着端起酒杯。 “臣谢陛下恩典!” “哈哈哈,该叫父皇才是!” 看着祁宴一饮而尽后,昭武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为了让祁宴绝嗣,他可是几乎将宫中所有的绝嗣秘药都掺和在一起,幸好这些药都无色无味,这才没有发现。 目的达成之后,昭武帝佯装一个好父皇,交代了一些嘱托,尽显慈父之心后,就挥手让祁宴和楚昭玥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