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档案室的三个人……”崔社长突然停住,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对了,之前有个女实习生在档案室帮忙整理资料,但她并不是正式员工。” 方如今敏锐地捕捉到了崔社长脸上的变化,心中一动,“那个实习生今天来上班了吗?” 崔社长摇了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需要查证一下。不过,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马上让人去确认。” 他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那个被烧死的不会是那个女实习生吧?” 方如今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表示需要进一步调查。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实。 方如今跟着崔社长找到了档案室的负责人,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平时就是这样,还是今天因为救火,他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看着崔社长,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老刘,今天有没有见过那个新来的女实习生?”崔社长直截了当地问道。 老刘摇了摇头,“没啊,今天没见过小朱。她来档案室不是临时帮忙的嘛,昨天活儿就基本干完了。是不是去了其他的部门?社长,您找她干嘛?” 崔社长皱了皱眉,“她没来上班,我有点担心。你知道她家的地址或者联系方式吗?” 老刘再次摇头,“这种实习生来来去去太多了,我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去记啊。” 确实,这家报社在南京的声名显赫,规模庞大,每年都有大量的年轻人挤破头想要进来,哪怕是没有薪水的实习岗位也趋之若鹜。 他们看重的是这里的机会,渴望在实习期间得到管理层的关注,从而留在这个行业的前沿。 崔社长叹了口气,他知道老刘说的是实话,这种情况他也无可奈何。 方如今沉思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刘主任,那你平时有没有见到小朱和谁走得比较近?” 刘主任的心情很差,好巧不巧的着火的是档案室,档案都烧光了,他这个档案室主任也是名存实亡了。 更加糟糕的是,里面还死了人。 不过,刘主任能在档案室这种清冷的部门混迹多年,其心理承受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强,听到这个问题,他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向方如今,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年轻人的社交圈子,我确实不怎么关注。”他摇了摇头,“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我很难注意到这些细节。” 方如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谢谢您的配合。”他转向崔社长,“我们继续去问问其他人吧。” 报社的大楼里,员工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尽管火灾带来了一些混乱,但工作还是要继续。明天的报纸排版、内容审核、印刷等一系列流程都需要按时完成,明天的报纸还等着新鲜出炉呢。 方如今跟着崔社长来到了二楼的编辑部,打算找编辑部的其他员工谈谈,看是否有人知道小朱的更多信息。 最终他们找到了一个姓邬的女实习生,她跟小朱几乎是同一时间到报社实习的。 崔社长向女实习生介绍了方如今,道:“小陈,这位警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小陈面对社长还是有些拘谨的,赶紧点头。 方如今问道:“你跟小朱很熟吗?” 小陈抬起头,略一思索后点点头,“嗯,她在编辑部帮忙的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交流实习心得。” “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小陈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知道,就在曹家巷一带。” “马上带我们去找他!” 崔社长就不必去了,方如今的车在外围,且这时警察已经疏导了交通,闻讯而来的警察们见过的戴雷平的证件,戴雷平甚至没给他们看到证件的内芯,但那些警察不敢多问,点头哈腰的配合戴雷平的工作。 特务处本部在南京凶名更甚,岂是他们这些小警察能够得罪的。 两人迅速离开了报社,穿过繁华的街道,乘车来到了一片安静的住宅区。在小陈的指引下,他们很快找到了那个女实习生小朱的住处。 戴建业急切地敲了敲门,但门内却没有任何回应。 方如今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开始担心这个年轻的女孩是否遭遇了什么不测。 小陈也是脸色一变,她是聪明人,知道方如今带着她来找小朱大概是什么意思。 戴建业看看方如今,得到肯定的眼神后,他再次举起手,但这次不是敲门,而是用更大的力气砸门。 门框上的尘土都被这股力量震得簌簌落下,弥漫在空气中。 依旧是没有人开门。 小陈站在一旁,有一种预感变成了现实的感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情感如潮水般涌动,无法控制。 她赶紧捂住嘴,尽量压抑自己的哭声,然而轻声的啜泣还是从指缝间传出。 方如今看着小陈的反应,小陈与小朱的关系应该非常好,如今小朱生死未卜,小陈的伤心难过是可以理解的。 他轻轻拍了拍小陈的肩膀,以示安慰,“凡事都要往好处去想,小朱应该没事的。” 小陈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们,声音颤抖地说:“嗯……嗯,希望她没事!” 然而,就在方如今准备采取进一步行动时,门突然开了,一个清秀的面孔出现在门后,眼中带着几分惊讶和疲惫。 “小陈?你怎么来了?” “小朱,你没有……真是太好了。”小陈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你没事吧?怎么没来上班也不说一声,让大家都很担心。” 小朱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家里突然有点事,我也没有来得及请假。让你们担心了,真的很抱歉。” 旁边的方如今和戴建业都是生面孔,但报社人员众多,她还以为是报社的同事,也没有多问。 后来,在小陈的追问下,小朱这才道出了实情。 小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早晨的遭遇吓到了,她详细地向方如今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我本来是要去上班的,但今天早晨刚要出门,就听到门外有人说是来讨我哥哥的赌债。”小朱的眼眶微红,显然对于哥哥的赌债问题感到很是无奈和痛心,“那些人很凶,说如果找不到我哥哥,就要拿我抵债。我吓得不敢出门,只好躲在家里。” 小朱兄妹两人也都是苦命人,从小父母双亡,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小朱也很争气,考上了金陵大学。 金大,诞生于清光绪十四年的基督教会美以美会在南京创办的教会大学,当时社会评价为“中国最好的教会大学”,享有“江东之雄”、“钟山之英”之美誉。 但是哥哥不争气,也没有一个正经的行当,一来二去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了一起,吃喝嫖赌都学会了。 现在小朱是半工半读的状态,除了在报社实习之外,晚上还在打零工,但她一个女学生,根本赚不到钱。 这些事方如今本不想管,但既然遇到了也不能完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你哥哥呢?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方如今沉声问道。 小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欠了那么多钱,可能是躲起来了吧。” 方如今让戴建业以后跟顾清江打个招呼,顾清江的面子在黑白两道都极具分量,有了他的庇护,那些债主应该不敢轻易动小朱。 当方如今和戴建业再次回到报社时,现场的尸体已经被警方带走,准备进行解剖。 虽然方如今对解剖结果不抱太大希望,但他还是期待着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就在这时,戴雷平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组长,我有一个重大发现!” 方如今和戴建业立刻围了上去,期待地看着戴雷平。 “我在现场发现了一个被忽略的物证。”戴雷平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被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的物品,“这是在死者身边的灰烬中找到的,之前可能被忽略了。” 戴雷平这个人心非常细,在完成了初步的询问之后,他再次回到了三楼的火灾现场,在距离死者不远的一处灰烬中发现了线索。 方如今接过物证,仔细查看。这是一块碎裂的玉佩,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痕迹,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重要的线索,也许能揭开这场谜团的一角。 “做得很好,雷平。”方如今赞赏地点头,“这块玉佩可能是解开整个案件的关键。我们需要立刻确定它的主人。” 经过详细的询问和调查,方如今得知这枚碎裂的玉佩竟然属于崔社长的秘书。 这一信息不仅得到了崔社长的确认,还得到了其他几位女同事的佐证。 这个意外的发现使得案件的调查方向发生了重大转变,但却正如方如今之前的推测之一。 方如今立即派人前往女秘书的家中进行查看,当到达现场时,他们发现门是从外面锁着的。 为了更深入地了解情况,一人翻墙进入了院内,打开门让自己的同伴进来。 然而,他们在院内进行了仔细的搜索,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秘书的踪迹。 另一边,方如今又从报社员工中得知,火灾发生前,有人确实看到了女秘书出现在了报社大楼中。 至此,基本上可以判断,在火灾中被烧死的女人就是崔社长的秘书。 方如今步履稳健地走进崔社长的办公室,崔社长怎么也没有想到被烧死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女秘书,此时正在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戴建业在门口小声对戴雷平说:“看这老头子那个样子,保准跟秘书有一腿。” 戴雷平翻了个白眼:“别瞎猜了,那秘书是他一个好友的晚辈,现在正不知道该如何向老友解释呢。” 戴雷平的调查非常细致,已经将女秘书的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 方如今已经坐到了崔社长的对面,开门见山道:“崔社长,我来是想向您了解一下关于女记者孙玉淑的情况。” 崔社长微微一愣,竟然没有问秘书的事情,而是孙玉淑。 在临城的时候,张鑫华便跟方如今提到过这个孙玉淑,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发生火灾的地方恰好是孙玉淑供职的晚报。 “孙记者,她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个名字,文章不错。” 崔社长恢复了平静,语气中充满了赞赏:“孙记者是个好苗子,业务能力非常强,采访和报道都很有深度。具有很强的新闻敏感性,总是能够捕捉到社会热点和民生问题。而且,文笔犀利、观点独到,深受读者喜爱。” 方如今微微颔首,对孙玉淑似乎有了更深的了解,沉思片刻,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崔社长,孙记者是否有权限进出您的办公室?” 从总编家到报社的时间并不长,而只有那个接电话的女人知道他们要调查记者证的事情,这让方如今不往孙玉淑的身上想都不行。 “当然有,”崔社长答道,“我那间办公室,除了堆放的几本书外,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财物。因此,即便是我外出时,也鲜少上锁。老员工们都知道这个习惯。我的秘书有时候忙的时候,孙记者也会过来帮忙” “那孙记者来你们报社多久了?”方如今继续追问。 “呃,从她加入到现在,应该还不到两个月吧。”崔社长回忆道。 方如今心中默算,这个时间点与他记忆中的某个关键时刻不谋而合,这让他不得不深思其中的联系。 在火灾发生在之后,没人会无缘无故地问一个入职不久的女记者,崔社长注意到方如今的沉默,不禁试探着问:“难道你怀疑这场火灾与孙记者有关?” 方如今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又迅速被平静所掩盖。“哦,那倒没有。”他轻描淡写地回应,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如果你对她有任何疑问,”崔社长继续说道,“完全可以当面质问她。” 方如今苦笑着摊开双手,“恐怕现在不行,据我所知,她目前下落不明。” 崔社长闻言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解释道:“也许她是在火灾发生时外出采访了吧。这些记者们,总是忙于奔波在新闻的第一线,晚上才会回到办公室赶写稿件。” “我想去她的住处找找,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她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