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或强或弱的气息奔驰而来,柳安都不曾将一丝一毫的目光挪开,他所紧紧守护着的只是几个孩子。他根本不在意那些或打量,或窥视的视线,他自信他能护得住他们。他也不需要在意,他所来的目的亦然找到,现在所要做的仅仅只是守护。比起这些不知所谓的窥视,他更在乎秦青桐身上逐渐舒朗的气息。 “祖父,姐……”。秦青溪抱着柳安的大腿担忧地盯着秦青桐,他害怕哪怕仅仅只是一点的风吹变动,一个不小心姐姐就像爹爹一样。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父亲,爹爹也一直睡不醒,怎么还能够承受失去姐姐? 柳安俯身揉了揉他的脑袋,一把将他和秦玖川抱了起来。 “无碍,只是顿悟而已。”。 对于柳安的这个解释秦青溪根本不满意,只觉得被敷衍了。 “不一样,姐……变了。”。 鲛人的幼崽不仅仅只是性情上敏感,对周围环境的变化也同样如此。秦青桐周身的阴郁之气散去,于大多数生灵的幼崽眼中并无多少差别,但是于秦青溪这样的鲛人幼崽而言却是焕然一新的变化。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有好好学,怎么会不懂什么是顿悟? 柳安愣了一下,不过倒是有些满意秦青溪的敏锐。 “还有些小手段在里面,不过这却要问你们鲛人族的长者们了……”。 柳安的意味深长秦青溪也听不懂,只是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别扭,不过他只关心他的姐姐,也不在意柳安的言外之意。 “姐呢,会怎样?”。 小傻子,柳安倒是觉得秦青溪这个样子也不错。 “自然无碍,我会护她周全。”。 “哦。”,得到确切的答案秦青溪也就不纠结了,跟在秦青桐的身后走了许久,消耗了很多的精力。小家伙现在只觉得眼皮子在打架,拽着柳安的衣襟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来。 “祖父,困……”。柳安的眼睛里盛着温柔,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个小孩儿烦人。 “睡吧。”。 “姐,叫我……”,虽然很困,小家伙还是忍不住叮嘱起来,他才不会把姐姐弄丢呢! “睡觉,我看着她。”,不等柳安开口,秦玖川就看不下去了,明明他才是哥哥,但是愚蠢的弟弟似乎不知道是的。 比起秦青溪的关心,秦玖川的关心也同样不少分毫。同样比起秦青溪的依恋和亲近,秦玖川却多了许多的疏离和不自在。 秦玖川的手盖在秦青溪的眼睛上,冰魄蓝的眼睛里盛满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惆怅和忧伤。 “睡吧。”,因为柳青嗣的缘故,柳安对年幼的孩子总是有着异常柔软的心肠。哪怕是用坚冰覆盖起来的秦玖川,他也能窥见他冰层之下的脆弱和柔软,自然也能看见他的可爱之处。 “川儿,也累了,睡吧。”。 柳安温和的声音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秦玖川明明还有许多的疑问,还有许多想要说的话,却在柳安的话音才落下就沉沉睡去,一点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安静下来,两个小孩儿的容貌倒是有些相似了,看着两个小孩儿近乎相似的睡态,柳安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不论如何,至少还没有到最差的地步不是? 柳安悄无声息间已是走到了秦青桐的身后,以守护者的姿态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论这个小孩儿想要做什么,只要她不是自我毁灭,柳安都愿意纵容着她。他此时此刻只是一个好不容易寻得后辈的老人而已,所要做的也不过是护她们周全。 时间如同不停流动的流水不会因为谁的意志而改变,它只是遵循着它的宿命而动。 当秦青桐从馈赠之中醒来之时亦然是万众瞩目的中心,哪怕那些探寻的目光并没有直接落在她的身上,她仍旧是万众瞩目的中心。秦青桐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感知到大长老故意留给她的气息心里总算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珠泪城她不惧任何的阴谋诡计,纵然是万众瞩目又如何,纵然那些探寻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又如何? “祖父,我们进去吧……”,既有释然也有柔软,秦青桐心中的郁气在这场名为馈赠的洗礼之中已然是烟消云散。这个时候她怨恨的心这才平静下来,她这才明白何为宽容,何为理解。 “嗯。”。柳安欣喜秦青桐的变化,却也没必要非要这个时候探寻各中缘由。只要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便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他并不愿意探寻太多。 修行之人最是忌讳于别人的机缘之上探寻嫉晦。这时候,秦青桐和柳安之间这才有了些祖孙之间的亲近,而不是一味的隐忍克制。 若是以前的秦青桐大概会在意那些远远近近站着的生灵,纠结他们究竟想要如何,可会不礼貌等等。而如今的她却没了从前的心境,于她眼中在不是什么热闹重要的风景。 她只在乎自己想要守护的,旁的既是无暇顾及也是心有所缺。作为一个传承不完整的鲛人,即便她以为自己拥有一个成人的灵魂,但是事实上那也仅仅只是她的自我认识而已。如同她的传承一般她的灵魂也同样有残缺,只是她从未察觉到而已。譬如漠然,譬如自以为是的冷静,在譬如她以为的重情重义,诸如此类都不是什么大的特性,却会在某些时刻将她的薄凉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 不论是秦青桐还是柳安都默契地将飞舟留在她们的中间。除却萦绕着的温和气息,两者沉默地似是素不相识。诡异而默契,这个时候哪怕之前有所怀疑者,也不得不在这样诡异的氛围里承认他们确实是一家人。 秦青桐一步步地朝着珠泪城的大门走去,看似坚定,心中却充满了不确定和疑惑。她知道大长老是怎样一个鲛人,带她们姐弟如何。可既然在意,为何只有气息却不见人来。 这个时候的秦青桐对鲛人仍旧充满了怨恨,她本是不在意鲛人对她们的态度如何。可是她需要养魂木,大量且种类繁多的养魂木。这叫她的头扬不起太高,脊背不可能背逆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