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房中的烛火燃烧着,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使得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晕之中。 蒋南笙强健的脊背,展现在敞开的衣襟领口下。他身上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仿佛蜿蜒的山脉一般充满了力量。 夜晚的蒋五爷,与白天那个端方自持的形象相比,更多了一份张力,透露出一种隐约的攻击性。 顾瑾初一走进来,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抬起腿,缓缓地向他走去。 她伸出手,试图收拾那半挂在他手臂上的官服,但蒋南笙却轻轻地抬起手,挡住了她的动作。 嗓音在浓重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暗哑低沉:“瑾初,我并没有吃醉酒,你先回内室等我吧。”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柔和宠溺的光芒,同时也蕴含着竭力忍耐的克制。 此刻的他,头脑和身体都是清醒的。在净房这个狭小的房间之中,每一个角落都承载着他们曾经的荒唐画面。 若是在这种时候,让瑾初留下来伺候他洗漱,还能否保持良好的自制力,他自己也不敢保证。 蒋南笙侧过头看着顾瑾初,眼底绯红,眸光幽暗。顾瑾初见状,收回在他腰带上的素白小手。 烛火中,他饱满的胸膛和腹肌上的形状,沾染着一层淡淡的蜜色。 他说话时喷洒出淡淡的酒气,夹杂着身上的热气,让顾瑾初控制不住地脸颊泛红。 她轻轻点点头后退出净房,立刻吩咐丫环去准备解酒汤。 看着大丫环应诺后出门的背影,顾瑾初轻轻吐出一口气,踩着身后哗啦啦的水声走回内室。 内室中,烛火通明,把房间的摆设照的亮堂堂的。 顾瑾初坐在罗汉床上,等了很久。 感觉自己就要睡着的时候,才看到一身清爽,带着清凉水汽的蒋五爷从隔扇后走过来。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烛光把他的影子拉得狭长。 她抬起头看向他,见他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一瞬不瞬的。 蒋南笙走到罗汉床边,弯腰在她身侧坐了下来。顾瑾初好似听到他的一声轻叹,还没开口,便被他搂在怀中。 不似以往的被他抱个满怀,这次是蒋南笙俯身把头放到了她的颈窝。 顾瑾初身子僵了一瞬,过往的每一次都是她被照顾的那一方。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被依赖的感觉。 她搂着他厚实的脊背,柔声问道:“是遇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了吗?今日怎么会喝这么多的酒?” 顾瑾初知晓蒋南笙酒量好,虽是没有见过他喝醉过,还是婚后第一次在他身上闻到这么厚的酒气。 蒋南笙“嗯”了一声,额头在她颈边肩侧蹭了蹭,缓缓说道:“陈三从辽东回来,席间还有秦朗和周博延……” 还有鲁安和,但那人名声太差,他不想说给瑾初听,怕污了她的耳朵。 他也是为了灌醉鲁安和,才会喝了几碗。鲁安和差点和顾家大房成了姻亲,算是二皇子党派之人。 顾瑾初接过白芷端过来的解酒汤,放在两个人身侧的炕几上。 她腰杆挺直些,让蒋南笙靠得更舒服,一只手搂着他,一只手抬起轻触他的脸颊,又放在他的额头。 蒋南笙被她手指弄得头和脸痒痒的,从她身上直起腰身。 顾瑾初看着他泛红的眼底中少有的疲累感,不由得想到清晨一睁开眼,便见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就好似他刚刚进来时,也是这般的盯着她看,眸中却又是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顾瑾初没见过蒋五爷吃醉酒的模样,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醉态。 她抬手把他额前还有些潮湿的发丝拢了一下,端起解酒汤,轻声问他:“再不喝便凉了,我来喂你吧?” 见蒋五爷还是这般不说话,顾瑾初舀了勺醒酒汤,低头用唇珠试了试温度,才拿着勺子凑到了他的唇边。 蒋南笙张开嘴,却是只用她喂了一口。便低头就着她的手,把碗中的醒酒汤一股脑地喝光。 顾瑾初让丫环把碗收了下去,吩咐她们缓一会儿再摆晚膳。见大丫环应诺退出去后,她拿着手绢擦了擦他的唇边。 轻声说:“……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我扶着你去床上躺着吧?” 蒋五爷这般坐在罗汉床上还好,以他的身高半靠着都伸不开腿。这样同她挤在一起,看着就不是很舒服。 听到没有休息好,蒋南笙眸底变得幽深。他拉住顾瑾初伸过来的手,一只手护在她的腰间,渐渐收力按向自己。 另一只大掌勾起她的下巴,垂眸低头,凑了上去。 顾瑾初只觉得眼前光线一点点暗下来,鼻息全都是他唇齿间的酒香,是秋白露的味道。 蒋南笙吻得又深又重,呼吸都乱了节奏。她眼睫轻颤,抬起手臂揽住他的脖颈,把自己全身心的托付给他。 有些急促让人沉沦的吻,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几个鼻息便结束了。 蒋南笙停下来后,并未收回身,同她额头相抵,声音低沉嘶哑念着她的名字:“瑾初。”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清晨时他也是这般轻喃她的名字,听到她的回应后,紧绷的身躯才放松下来。 顾瑾初半仰着头,轻启的红唇印在他唇角,柔声轻应:“我在。” 果然,蒋南笙眉眼间变得舒展,搂着她平息了片刻之后,吩咐守在门下的下人端晚膳过来。 …… 兰苑,正房的西次间中,餐桌上摆着清蒸白蟹,红烧鲻鱼,腌泥螺还有炙烤海虾。 李氏坐在桌前,虽动作优雅,往口中送的动作可不含糊。 一桌子的海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鲜美。 这些海鲜是她本家送过来的。 五弟妹怀有身孕,不适宜吃海鲜。除了缘缘堂,李氏每一个院子都送去了一些。 听到下人请安的声音,李氏拿着泥螺的手停了一下,头也没抬把螺肉送进嘴里。 一旁伺候的明月和夏妈妈,见三老爷进门,连忙躬身行礼问安。 蒋南义站在那里,看着餐桌上的晚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习惯性地皱起眉头:“夫人,垂花门上的牌匾为何还不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