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尤记得，顾瑾初以往都是带着那个程妈妈过来请安。</p>
程妈妈是老夫人的陪房，她嫁过来后，被老夫人拨去了缘缘堂。</p>
顾瑾初察觉到王氏看过来的目光，笑着问她：“大嫂有话但说无妨。”</p>
王氏嘴角忍不住抽了下，随即露出腮边的酒窝，杏眸中涌上温和的笑意，“弟妹身后的丫环看着有些眼生，今日怎么不见程妈妈。”</p>
顾瑾初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婆子身上，微笑回道：“上次张妈妈在缘缘堂帮我训斥了下人后，我便想着带着她们多出来见见世面。”</p>
在王氏主仆神色各异中，继续笑着说：“也免得她们日后不知在什么时候，又碍着谁的眼，听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又要麻烦一个下人来我这里越俎代庖。”</p>
王氏听到顾瑾初的话，不禁看了蒋老夫人一眼。</p>
老夫人正侧身喂晨哥儿吃果子，似乎是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又或者是听到了不想管。</p>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瑾初怎么会把这种事情，直接拿到老夫人面前这么说。</p>
未免有失大家闺秀应有的气度和风度，又过于锱铢必较。</p>
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p>
要知道，蒋老夫人出身大学士常家，自小饱读诗书，可谓是大家闺秀中的典范。</p>
蒋五爷更是年少成名，被誉为少年天才，十八岁时便已状元及第。</p>
身为定国公嫡幼子，蒋南笙的婚事他们千挑万选，一直拖到他二十有三。</p>
圣上的一道赐婚圣旨，蒋五爷竟是娶了这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安平县主。</p>
想到日后，因为顾瑾初的言语无状，有老夫人和蒋五爷头疼的时候，王氏对顾瑾初的不满竟也一点点的消了去。</p>
好似能预见老夫人，还有蒋五爷的悔不当初，心情变得愈发愉悦的王氏，做出一副大度不予顾瑾初计较的模样。</p>
侧过头，对身后张妈妈说：“惹了五夫人不痛快，还不快给五夫人赔个不是。”</p>
此时心中暗自叫苦的张妈妈，她面色苍白如纸，胖胖的身子吓出一身冷汗，站在那里隐隐发抖。</p>
没想到那日当场发作的五夫人，又会把此事拿到明辉堂老夫人面前，只觉得比在缘缘堂时还要让她难堪。</p>
从王氏身后走出来，给顾瑾初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五夫人大度，望您不要计较奴婢的失礼。”</p>
顾瑾初把剥好的核桃仁放进小碟中，拍了拍手中的碎渣，垂眸看着身子矮了半截的张妈妈。</p>
大房的管事婆子，跑到缘缘堂作威作福，世子夫人想当做没有发生过，这怎么可能！</p>
她给王氏这个机会很久了，世子夫人不提便帮着她回忆。今日不带程妈妈来给老夫人请安，也是顾瑾初的有意为之。</p>
眼下堂屋中，其他两房的嫂子们都不在，她已经足够善良了。</p>
第一次不遮掩自己的锋芒，笑着开口说：“也就是大嫂良善又仁慈。”</p>
“这种没有眉眼高低的奴才，放在我的缘缘堂，定是要拿出鞭子抽她的，直到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p>
这番话听得王氏紧紧攥着手中帕子，自打她嫁到定国公府，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同她说话。</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