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晌午,随着气温逐渐爬升,窗外蝉鸣之声,也愈发聒噪绕耳起来,震得临近病床之上,原本坐卧的罗悠,此刻亦神情显得有些不耐,意欲挪动身躯下床。 “嗯?诶,罗悠,你现在,可还不能随便下床来!” 不过,就在罗悠受伤的那条大腿,即将落地时,病房门边,悄然出现的一道靓丽身影,则快步冲入其中,朝着她闪掠而至。 少女手中,尚且还提着一方保温餐盒,而当她瞧见罗悠有此举动,自是匆匆上前令止。 “嘉淇!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 罗悠动作微僵,怔了片刻的面容轻抬,望向来者,冲其露出几分欣喜神色,继而连忙开口轻叹一声,不过话到了嘴边,却又有几分犹豫。 “你以为什么呀?你是因为保护我受伤的,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不管呢。” 秦嘉淇抿唇微摇了摇头,笑着忙抬手,重新将罗悠扶回床上半躺着坐好,继而将另一只手提着的餐盒,置于她的身前晃了晃,并娇俏解释—— “我是替你去食堂,打了份午餐来,选了好几样新鲜的菜品呢。还好我去的早,没怎么排队,等午间下课这会儿,你可就得等更久了。” “谢谢你呀,嘉淇,真是麻烦你了。” 罗悠面对自己的室友兼好闺蜜,眼下倒也没有过多的矫情拒绝,当即连连点头,便腾挪出手来,一边打开餐盒,将其中的一次性纸盒端出,一边不忘小声提及。 “我还以为啊,我哥又没有把你劝动呢。” “哼,你别想多了啊。我跟你哥他,没有什么瓜葛的。你就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吧,连我都能看出来,他会不知道吗?” 秦嘉淇闻及罗悠突然提到罗弈,原本俏脸还挂着的几分释然从容,瞬间便消失了去,转而竟有几分、少女般的紧张与闪躲。 她微微垂首,脸颊色泽变幻,语气也略显要求。 罗悠无奈,最终只得悻悻点头。 她自然是希望,自己哥哥与秦嘉淇之间,不要一直这般、针尖对麦芒的互相敌对才好。 只是,她尚不清楚的是,两人之间,于此前所发生的那些纠葛,却并非简单的用矛盾二字,可以形容。 “他大概跟你,讲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吧?” 秦嘉淇突然一改话音,还不待罗悠即将开口,她已是猜测到了,对方想要问询什么,继而缓缓正色肃言。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放心吧,我跟他已经说好了,我们就此扯平,不会再有什么得舍纠纷。” “嘉淇……” 罗悠神色些微起了变化,但内心似乎略感诧异。 其实不知不觉间,在那次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她与哥哥罗弈,有了交际、产生矛盾之后,似乎对方也在悄然影响着她的想法,令许多时候,少女都已不像原来的洒脱。 “好了,别提你哥了。赶紧吃饭吧,等会儿午后,我还得去实验楼,找我姐呢。” 这般语气略带藏躲地诉及,秦嘉淇也便没了,再与罗悠作何解释的心思。 她随意般寻了一个缘由,便垂眸认真替对方,盛起手中碗里的汤来。 “好。” 罗悠显然知晓对方的态度用意,但也未曾再点破,当即点了点头,两人便于病房内,用起了午餐。 窗外莺啼蝉鸣,阳光明媚依旧。 溯大校园西区,中央空地广场正面的学生综合楼一层,此时却有着一位不速之客,自社联办公区域的一间房门出来,沿着连廊,去往了另外一处方向。 这是一道衣着干净整洁、颇显正式的青年男生。 他身材高挑,有着俊逸的面容,以及一对狭长丹凤眼。 这般略显熟悉的容貌,正是研桑社的社长——尹慕凡。 而他所前去的地方,瞧这般行进路线与选择,分明是位于走廊尽头、靠窗一隅的晴天服务社团所在办公室。 “砰砰砰——” 轻缓而有节奏的敲门声落下,尽管门扉只是轻掩、并未关上,尹慕凡依旧颇为礼貌般,并未径直闯入。 这点倒与方才来此、肆意搭讪撩拨的钱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好,请进。” 位于房门不远处的一处工作台边,此刻仍旧坐在电脑前,专注敲打键盘的向琳,偶有抬首之间,简单将目光落向门边示下,便连忙止住手中的事情,起身探去。 “嗯?尹慕凡,这次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竟让你亲自前来?” 向琳瞧见对方那熟悉的面容,当下不禁莞尔一笑,快步迎上前去,如是热情探问。 对于外形本就阳光帅气,平日里待人接物,也都极为亲和有礼的尹慕凡,加之对方又在学院成绩优异、酷爱运动,参与学校体育比赛多次拿奖。 可以说,是院校里的风云人物了。 连罗悠这样的低年级小女生,都对其倾慕不已,更遑论向琳这样的同龄异性。 “向社长这会儿,可在忙?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尹慕凡回以对方,阳光般的会意微笑。 他目光挪移,看向一侧前方,转而如是问及,接着便自身后,取出了一份类似邀请信般的红色笺函来,缓缓伸出,递予向琳身前。 “我来啊,一是感谢你们晴天社,上次为研桑制作的招新横幅……” “不行、不行,这个我们不能收的,不符合规矩!” 向琳见状,还不待尹慕凡话语落尽,便连连伸出手来,朝前挥了挥,接着摇头慌乱婉拒,俏脸之上,神色都显得有几分紧张。 “你在想什么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尹慕凡见状,面色先是一怔,接着不免戏笑出声来,跟着摇了摇头,继续未完的话语—— “二是给你们李忆涵社长,递送邀请函的。喏,感谢之意呢,都在我亲自前来、递呈的态度里了。” 尹慕凡话音落下,皓首微偏,抿唇依旧挂着自信从容般的如旧笑意。 他目光落在尚未回神的、向琳清秀的面庞之上,不免有些玩味之意。 显然,他自是有意如此为之,甚而颇为享受对方这份,受宠若惊般的反应。 他如何看不出,向琳一直对自己隐有倾慕之意,只不过是他,始终不曾点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