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名少女,于厅外路边广场,安静站立等候时,此刻的音乐演奏大厅后台,一间休息室内,穿着一身白色修身礼服的中年男子,正端坐于化妆台前,闭目养神着。 男子任由身后座位旁,站立的一名造型老师,在给他拨弄修葺着,稍显凌乱蓬松的头发。 而这名面容看上去,颇为硬朗、年龄约摸在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便正是秦嘉淇今日,特意受约前来拜访的对象,国内知名的小提琴大师——廖有为。 说起廖有为此人,他甚至与我们的男主柏棠,也算是有着,些微的关系渊源。 因为,他这一手小提琴的演奏级水平,和自幼的天赋爱好,发掘培养,便是师从于柏棠爷爷,柏寅的故人好友。 即栾灵玉的爷爷,栾嵩。 栾嵩在当年,作为国内声名鹊起的多栖青年艺术家,其爱好、特长涉猎之广,足以用天才二字,加以形容概括。 甚至业内同僚,还为其取了一个,“珍悦怪才”的称号。 因为早年之间,在栾嵩还于青年时期的大学生涯念书时,便时常自号为“珍悦居士”。 似栾嵩自解所言:“珍”即美食珍馐,“悦”乃轻盈曲悦。 烹饪能够使人自得愉悦、奏曲亦能促人食欲大开,二者相辅相成,可谓互为益彰。 于是久而久之,“珍悦”二字,也便成了周围朋友熟人,对他的亲切代谓。 不过,却也正是因为,栾嵩性格怪异、不愿出名,在年轻之时,竟选择急流勇退般,早早地隐淡出了乐坛和厨艺界。 导致多年过去,时至如今,已鲜有多少业内新人,知晓这位老一辈音乐天才,兼烹饪大师的作品事迹。 这位有着怪才之称的青年,在当年隐退乐坛之后,便回到了家乡——兴远市谷阳县城,于山水之间,放浪形骸,形似嵇康、心若东坡。 他自顾埋首,研究起了琴艺乐谱和美食菜谱来,并在当地成家立业,与妻子一同经营起,一家小餐馆。 而栾嵩与柏寅,这对大学社友、同学之间的知交时光,便也是在此后,同住谷阳县城时,所渐渐深为莫逆的。 纵然当初,栾嵩因为名声已然在外,以致前来这座小县城,寻他拜师求艺之人,依旧不在少数。 但栾嵩却是向来,脾气出了名的怪异。 对于绝大多数、登门拜访之人,他都是一应拒之门外,甚至连面,都不曾给见的。 所以,这二十多年来,他开门传道、所授业之弟子,也就仅仅两男两女,四人而已。 这四位,栾嵩所认可,并由他亲自教学、自己技艺的关门弟子,其中两位,师承了他的琴艺,如今已然都是名誉在身。 这当中一人,便是眼下巡回演出的国内小提琴大师——廖有为。 而另一位,说来与柏棠,便更算关系匪浅了。 因为她正是柏棠的大姑、柏寅的大女儿,柏若矜。 只是柏若矜虽然,自栾嵩处拜师、习得一手技艺绝佳的钢琴演奏水平,但她却并不以此为业,反而在出师后,外出选择留学深造。 现如今,却竟连其父亲柏寅,也不知晓她在哪家国际公司,从业履职了。 关于柏棠的这位大姑,柏若矜,倘或说起她的故事,便更加不是三两句话,能够略微概述的了。 所以,此间暂且不论,依旧说回、与栾嵩有关之事。 这另外两名,师从栾嵩、学习烹饪厨艺的弟子,此先便都已经,有过出场了。 其一,乃是栾嵩自己的次子,栾永良。 这其二,便是当年因为柏寅委托的缘故,勉强赶上,成为了他最后一名授业弟子,如今在沈家,做着夜班钟点工的余瑛洁了。 因而,在栾嵩的这四位弟子中,真要论起,被他径直因为天赋欣赏、而不沾带任何关系入门者,便仅有眼下的,廖有为一人了。 以此就能得见,他在音乐学习、和领悟上的绝佳天赋。 “砰——砰砰——” 一阵短促、而颇有节奏规律的敲门声落下,此刻落座于化妆台前的廖有为,微闭的双眸,未曾有所睁开,便已然似闻出了来人的身份,自是轻启嘴唇示意。 “进来吧。” 而这道别致的敲门节奏声,乃是他教给自己女儿,廖盈的独特方式,算是用以区别和其他人,所来造访时的规避打扰。 “吱呀——” 一阵轻推门扉的声音,继而落下,接着便有三道、颇显轻盈的女子脚步声,由远及近,自门外传来,并缓缓来到了,廖有为的身前停驻。 “爸,我将我同学,和她的一位朋友,带来拜见你。她这位朋友,也是自幼学习小提琴的。今次前来,就是想与你签名合影、留个纪念。” 廖盈侧过身去,娇躯盈盈般,径直垫脚,坐在了梳妆台的一角上。 少女螓首低垂,探向张开双眸、同样瞧见自己的父亲,继而悦声开口,以作介绍说明。 “嗯。那便请你同学和朋友,在一旁稍坐,等候我的造型师片刻。” 廖有为闻言,则并未有太多动作反应。 语气平缓答复间,他似随意抬手,轻挥示意。 许是因为头发、正在继续妆造的缘故,他的视线,也未曾挪移向后,朝随之步入的秦嘉淇和罗悠两女探去。 廖盈见状,点头应下,知晓父亲在妆造之余,不愿为人打扰,因此便领着身后的秦嘉淇以及罗悠两女,来到一旁的沙发休息台边暂坐。 “你好,我叫廖盈。听罗悠说,你叫秦嘉淇是吗?” 见到眼前两女,并未有太多拘谨,廖盈也便表现得,热情随性了许多。 她一面俯下身去,于方桌之下,为两女取了两瓶矿泉水来递出,一面也随之将视线,落在了秦嘉淇肩上、背着的黑色琴匣。 “咦,你这是……今天还自己,带了小提琴过来啊?” “嗯,这是我妈妈,前些日子从欧洲带回来,送我的定制古典小提琴。我带来是想请廖老师,能够在上面为我签个名、留作纪念的。” 秦嘉淇小心翼翼般,将后背琴匣取下,放置于身前的大腿之上,继而伸出手来,接过对方递给的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