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事，实在脱不开身。”</p>
卢余遗憾地说：“我还想跟他喝点儿呢。”</p>
老舅是四舅，跟卢余一样，酒量也很好，却不喜欢跟卢余喝。</p>
“以后，叫卢余少喝点。”这话是对湘琴说的。</p>
湘琴笑着回：“好。”</p>
家门就在眼前。老舅去开，拎着两兜子菜，先进去了。</p>
卢余握了握湘琴汗涔涔的手心，低声安慰：“别紧张，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人很好的。”</p>
湘琴机械地点点头。</p>
卢余松开她，抬腿进门，高喊：“姥，我们回来了。”</p>
系着花布围裙，挽着花白头发的小老太太，闻声而来，双手在围裙前擦了擦，一把拉住湘琴。</p>
“快进来！”</p>
姥姥的手凉凉的，在夏日，反而有种沁人心脾的舒爽。</p>
“我正洗菜呢。小余爱吃蘸酱菜，我备了好些。小琴，你咋长这俊呢！小余傻小子有傻福哟。”</p>
卢余无力辩解：“姥姥，我才不傻！”</p>
姥姥不理他，只拉湘琴坐到舒软的沙发上，絮叨起卢余的糗事来。</p>
卢余一边站着，毫无插嘴的可能。</p>
姥姥絮叨了将将一小时，才发现卢余还在边上站着，好笑又慈爱地说：“你还杵这干啥？去厨房，给你老舅，帮忙去！”</p>
卢余得令，不无担心地多嘴一句，“姥，说话留点意，别吓着她。”</p>
姥姥慈眉一扬，意思是，还用不着你这臭小子教！</p>
卢余摊手，在姥姥催促的目光中，一步一回地，朝厨房走去。</p>
湘琴见他口不能辩的样子，忍不住微笑起来。这是她下飞机起，第一次敞开心扉不加掩饰的笑。</p>
卢余一走，姥姥又调皮起来，“小琴，以后，家里做饭收拾屋子的活计，都让小卢干！男孩子皮实，多干点掉不了皮！”</p>
湘琴笑而不语。</p>
姥姥细瞧瞧她，“你咋长这俊呢！小余混小子，还真有福气。你不知道，他爸妈走后，小余小小年纪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p>
姥姥有些健忘，有些事说了好几遍，诸如卢余淘气撒尿玩泥巴，老卢家不管他等事。</p>
在那些斑驳的记忆里，如卢余儿时的快乐，也有他叛逆的悲伤，甚至一度，差点成了街头小混混，抽烟，喝酒，打架……幸亏，后来去了部队，才没往歪道上走。</p>
湘琴从不知他有如许多的故事。一直以来，他都以正面形象示人，温柔，细心，坚毅，正直，有理想，等等。她早该知道，他该有另一面。</p>
其实，他并不曾刻意隐藏。那次见老营长，恰好他二叔也在，就该猜出七七八八来。何况，还有文姨掏心窝子的话，以及那本记录时光的旧相册？</p>
湘琴心疼起卢余来。午饭后，他们去沿河公园散步，在绿荫树下，在荷花未绽的江边，湘琴心疼地抱着卢余。</p>
“以后，不管顺逆，悲喜，有我陪你。”</p>
卢余反抱紧了她，“白首不渝，永结为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