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余背着湘琴，仿若心花也绽放了。</p>
人常言，铁树开花。他这棵铁树，也总算开花了。背上的姑娘，是自己心爱的。他曾埋怨命不好，如今，竟觉得上天对他不薄。</p>
如是想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p>
就这样，又走了好一段路。</p>
在春寒料峭的夜里，卢余的额头，因着升腾的幸福与心热，开始冒汗珠，还一串一串的。</p>
恰走到一处明亮的路灯下，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汗珠格外的晶莹，惹人怜爱。</p>
湘琴瞧见了，心疼地轻拍他的肩头。</p>
“累了吧？快放我下来，看你一头汗。”</p>
卢余想说不是累的，犹豫之下，只笑着摇了摇头。</p>
“不累，背媳妇，多远都不累。你帮我擦擦汗就行，我右衣兜里有纸巾。”</p>
笑如春风来。</p>
湘琴帮他擦汗，手法柔柔的，怕手重了，弄疼了他。</p>
卢余好像很享受，开玩笑：“你是不是在趁机占我便宜？”</p>
湘琴本有这旖旎心思，被他笑穿，羞臊得很，口无遮拦起来。</p>
“怎么这么爱出汗？连头发丝里都有汗珠子。你是不是身子虚？”</p>
最后一句话，无意击中背自己男人的软肋。</p>
卢余脸上的浓笑，一下子凝住了。</p>
湘琴心大，继续叨叨：“谁爱占你便宜谁占去！我才不稀罕呢。”</p>
卢余慢半拍，低声问她：“宝宝，你刚刚说什么？”</p>
湘琴把湿的纸巾，塞回他裤兜，重复一遍：“谁爱占你便宜谁占去！”</p>
卢余说：“不是这句！”</p>
湘琴想了想，“我才不稀罕呢。”</p>
卢余仍说：“也不是这句。”</p>
湘琴讪讪笑说：“今晚说了好多话，想不起来了。”</p>
卢余闷声：“想不起来，就慢慢想。”</p>
余下的路，湘琴再没见他的笑模样，问他好几回怎么了。</p>
他总是闷闷的，脸冷得很，只说没什么。</p>
湘琴彻底糊涂了。</p>
回了家，卢余闷声去煮面。</p>
吃面的时候，湘琴眼巴巴看向卢余的碗里。</p>
竟然有两个卧鸡蛋。</p>
她不满地小声抱怨：“凭什么我一个鸡蛋都没有！”</p>
卢余装作没听见，筷夹起一个鸡蛋，一口一口慢慢吃。</p>
吃过一个，又要夹另一个。</p>
湘琴急了，直接伸筷子，凑到他碗边，眼馋。</p>
“我也想吃。”</p>
卢余敲走她的筷子，闷声：“我得好好补补，你不用。”</p>
湘琴气噎，委屈巴巴，埋头扒拉自己碗里的面，任凭再好的手艺，再好吃的面，也顿时觉得不香了。</p>
卢余默默把余下那个卧鸡蛋，夹到了湘琴的碗里。</p>
湘琴赌气，又还了回去，再补上一刀：“我不需要补，还是你补吧。”</p>
言外之意，我不虚，不用补。</p>
卢余心里被堵得难受，又不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大口吃完蛋面。撂下筷子，起身，冷脸。</p>
“碗放着，等会我洗。”</p>
湘琴感觉到他的低气压，也放下了筷子，迷茫地抬头瞧他。</p>
“你到底怎么了？是我惹到你了吗？”</p>
卢余郁闷地咬槽牙，转身，留给她一个落寞的背影。</p>
“没有。我先去沐浴，一身虚汗，别熏着你。”</p>
终忍不住，试着点她。</p>
然后，留下一脸懵的湘琴，走回自己屋去了。关门声，有一丢丢响。</p>
“毛病，惯的你！”</p>
湘琴小声嘟囔。</p>
很快，听到卢余沐浴的流水声。再无心吃面，背靠椅背，默默复盘今晚的事。</p>
卢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脸的呢？</p>
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认认真真地想。</p>
好像是从擦汗起。</p>
“怎么这么爱出汗？连头发丝里都有汗珠子。你是不是身子虚？”</p>
湘琴凛然一惊，后知后觉，慢慢想明白了。然后，头枕椅背，仰头轻笑起来。</p>
原来，是从口无遮拦，说人家虚开始的。</p>
她怎么能那么说呢？真是不知所谓。</p>
心生一丝丝愧疚。主动去洗了碗，等出厨房，见卢余还没出来。</p>
贴门细听。</p>
沐浴声已停了。</p>
湘琴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竟有难得的孩子气。</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