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过一段路，先后拐进一条胡同。这里的灯光更为暗淡。居住的人家，大都早早安歇了。悠长的胡同，显得寂静无声，又适值早春，连细微的虫鸣都无。</p>
兰婷不时回头看，脚下却越来越快，后来竟跑了起来。</p>
慌乱之下，她拍向一处紧闭的墨色门，一声重似一声，一声紧过一声。</p>
里面有问谁的牢骚声。</p>
“问……”兰婷“路”字还没说出，已被追上来的人捂住了嘴，一阵连拉带拖，把人拖进了胡同尽头。</p>
前无行路。边上的两户，门上贴着“招租”，显然，已很久没人住了。</p>
兰婷挣扎不得，嘴早被东西堵住了。那里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p>
湘琴说话就要冲过去。</p>
卢余忙拽住了她，不让她贸然过去。摸不清楚情况，容易吃亏。</p>
他比划着，意思是先听听，再伺机而动。</p>
湘琴又怕又急，信任地任由卢余安排。</p>
黑暗里。</p>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苦苦哀求声。</p>
果然是兰婷，湘琴听出来了。</p>
“放过你？谁放过刘哥？”一个说。</p>
刘哥？跑掉的“正义使者”的头，好像就姓刘？不好，兰婷危险！湘琴想着，更加担心了。</p>
另一个说：“跟她废什么话！刘哥说了，她既敢出卖组织，就该付出代价。按规矩，她归咱哥俩了。不趁黑天，好好享受享受，瞎蘑菇什么！你说，我先，还是你先。”</p>
“你先，小弟帮哥哥放风。”</p>
“算你懂事，去吧。”</p>
要放风的，往卢余他们藏身处来。</p>
湘琴紧张得冷汗都下来了。</p>
卢余握了握她汗津津的手，唇语：“别怕。”</p>
指指不知谁家扔在道角的破席，让她快钻进去躲好。</p>
湘琴刚刚藏好，透过席缝，知道放风的已拐了过来。</p>
她屏住了呼吸，暗暗为卢余捏一把汗。</p>
卢余趁放风的不注意，抬肘朝他迅速一击。那人晕晕乎乎，直往地上处溜。</p>
卢余把人安置在墙边。望去，那人靠着墙，就像醉酒睡着了一般。</p>
湘琴诧异惊喜之余，眼睛一眨不敢眨地看卢余怎么行动。</p>
有撕扯衣服的声音。</p>
有呜呜的挣扎声。</p>
在夜里，声响被放大数倍。</p>
兰婷危在顷刻间，马上就要沦落在歹人身下。</p>
卢余看了一眼破席的方向，点了点头，迅疾果决地闪进黑暗里。</p>
有人倒下的声音。</p>
兰婷先是呜呜不清的惊吓声，很快，传来清晰又恐惧的质问：“你……要干什么？”</p>
惊慌失措，声如筛糠。</p>
“别怕，我是卢余。”话音沉稳，能安人心。</p>
不再有对话。</p>
卢余从暗里地扛出一人，跟放风的放在一处，俩人挨着，都像醉了酒般萎靡乱睡。</p>
兰婷跟在后面，没了帽子，围脖被扯到一边，衣服下摆零乱不堪。</p>
逃过劫难的慌乱，尚未完全散去。</p>
卢余扒下放风的穿的外套，扔给了兰婷。</p>
“围上！”</p>
兰婷想要嫌弃，又知自己的狼狈，忙慌乱围上。</p>
“是你报警，还是我报？”卢余问，不带情绪。</p>
兰婷摸出手机，果决地说：“我。”</p>
卢余不再说话，朝破席走去，笑着掀开破席，把藏身的湘琴拽了出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