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琴白了卢余一眼，“嘚瑟。”扔下酸枣袋，取了睡衣，走去洗漱间。不一会儿，隔着门缝与墙壁，卢余听到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卢余望了一眼洗漱间的墙，一时心慌意乱。慌忙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得老大，直至听不见洗漱间的声响。</p>
很快，电视节目成了背景。</p>
卢余收了心，打了几个工作电话。然后，歪在床上，等着湘琴。</p>
他们订的是标间。</p>
湘琴选了靠墙的那张，卢余的是靠窗的一张。</p>
洗漱间，湘琴在叫卢余。</p>
卢余跳下床，迅疾到洗漱间门口，隔门急问：“怎么啦？”</p>
湘琴的声音，“吹风机怎么坏了？”</p>
开门。</p>
湘琴穿着家常的睡衣，头发湿哒哒地垂着，别有一番清水芙蓉的美。</p>
卢余移开眼去，暗暗长舒一口气，侧身进了洗漱间，去查看吹风机。</p>
“没坏，你忘了插电。”卢余帮忙插好，转身欲走。</p>
湘琴扯住他的衣角，缓缓地说：“哦。你能不能帮我，吹头发？”</p>
吹头发是湘琴最不耐烦的事之一，刚才，她是故意拔下插头的。</p>
“好。”卢余喑哑着说。</p>
吹风机响起来了，吹动了湘琴的发丝，飘飘扬扬，触过卢余的手心。</p>
第一次这么触摸她的发丝，随着呼呼而出的热风，心也跟着热乎乎地轻扬起来。</p>
“你呀，怎么这么磨人。”卢余隐忍地说。</p>
好容易吹干了头发。</p>
卢余一把抱起湘琴，疾速出了洗漱间，放她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p>
“睡觉！”他说。</p>
湘琴闪着清亮的眸子，眼巴巴地瞧他微红的耳垂。</p>
卢余轻叹着，用手捂上她的眼睛，哑声，“别这么看我，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p>
“忍不住什么？”湘琴一时脑短路。</p>
卢余给她一个爆栗，笑说：“你说呢？我不是什么柳下惠，你细品品。”</p>
柳下惠，坐怀不乱？湘琴品出来了，含羞拉上被子，蒙住了头。</p>
“臭鲈鱼！”</p>
卢余逗急了她，轻轻地笑了，躺回床上，熄了床头灯。</p>
一夜无话。夜尽后，朝阳照常升起。</p>
俩人刚收拾利索，就接到了章行健的电话。</p>
[卢老弟，我们到了，就在门外。]</p>
忙去开门。</p>
门外，除了章行健，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人和两个年轻男女。</p>
乍一看去，这年轻男女的身量，与卢余、湘琴几乎相当。</p>
章行健介绍说：“这是家父，章云天。”</p>
章云天握住卢余的手，又是一番感谢言语。</p>
大概意思是说，卢余救了他家老爷子，无论如何，也得亲自来接，才算尽了地主之谊，才能真正心安。</p>
礼还挺多。湘琴旁观，想。</p>
章行健笑言：“家父说，卢老弟如今成了网络红人，怕是会被自媒体人骚扰，特意找小酌和小刀过来，好帮你们脱身的。”</p>
卢余打量一番小酌和小刀，爽朗笑说：“还是章叔想得周到。”</p>
确实周到，湘琴总算明白为什么找小酌跟小刀了。金蝉脱壳，不正是被娱乐那次，她和慧慧用过的老办法？</p>
兵分两路。</p>
章行健带着小酌和小刀，先下楼吸引媒体人的注意；待楼下清静了，章云天才从员工通道，带着卢余跟湘琴直达地库，悄悄回到了章家。</p>
章老爷子已精神矍铄地候在院门口了。</p>
卢余快走几步，唤了声：“章爷爷。”</p>
章老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卢余好几回，颇为安怀地说：“果然是我师傅的好重孙。师傅在天有灵，可以心安了。”</p>
湘琴已走到卢余身边，也眉眼弯弯地笑着叫了声章爷爷。</p>
章老爷子笑着点头，“好孩子，昨天也多亏你。你叫什么名字？”</p>
湘琴笑着说：“我叫湘琴。”</p>
“哦？”章老爷子疑惑。</p>
卢余笑说：“湘夫人的湘，泠泠七弦琴的琴。”</p>
章老爷子怔愣片刻，笑着说：“哦，出自刘长卿的《听弹琴》，果然好名字。”</p>
又扭头对章云天，“尽快把热搜撤了。”</p>
章云天说：“正在办，过不了今晚。”</p>
湘琴觉得这章老爷子有些深不可测，尤其是一双眼睛，似有穿心透肺的能力。</p>
进入正厅。早有一大家子人候着，人虽多，却规规矩矩，鸦雀无声。</p>
经由老爷子介绍及允许，一个个过来见礼，跟卢余说着感谢救命之恩的话。</p>
卢余得体应对，似乎骨子里带来的。</p>
湘琴惊喜着，感受着。她觉得，这章家人丁兴旺，大有食味知礼的庖厨世家风范。</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