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轻呼吓得盛明宇酒醒了大半,他手脚并用地把撞在身上的姑娘推开,“裴姑娘,请自重。”
撞上他的正是裴妤凤,她红着脸退开半步,“妤凤见过,见过蜀王殿下,妤凤走路不仔细,冲撞了蜀王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盛明宇抬手掐了掐眉心,心里有点膈应。他原先常年混迹醉红尘,免不得跟姑娘们有肢体接触,从不觉得有什么。可自从心仪小柳,他就再也忍不得别的姑娘近身。
这裴妤凤对他又存了些心思,他就越发不喜,也就看在裴二的面子上站在这里应对她两句。
他刻意说得不客气,是为叫她知难而退,“看在你堂哥的份上,今日这事就算了,不得有下次,天都黑透了,快回去吧。”
裴妤凤听出蜀王殿下不是很待见她,心中十分委屈。她咬着嘴唇点点头,“多谢蜀王殿下。”
盛明宇见她不再有什么逾越的动作,心下松口气。好在这姑娘还知道好歹,没有对他死缠烂打,否则他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裴家的姑娘,打不是骂不是,委实不好办。
他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连表面的客套也十分敷衍。裴妤凤觉得自己是被嫌弃了,却不知道是哪里讨了人嫌,越想越是委屈。
蜀王离开片刻后,裴延喜打花园的花丛里出来,摇头叹气道:“你看吧妤凤,我就说蜀王殿下对你无意,只凭着你们偶尔接触根本没戏。”
裴妤凤点点头,“三叔说得是,殿下甚至很讨厌我。”
“可往后就不一样了啊,我给你的香液会起好作用的。”裴延喜嘿嘿笑,“你且等着吧,以后你再见他就不是今日这般境况了。”
裴妤凤到现在还是将信将疑。
今日三叔忽然给了她一瓶香液,说这香有奇效,只要这香味染在男子身上,就能让男子对她死心塌地。
恰好今日蜀王来府上,裴妤凤早早等在此处,趁着蜀王醉酒没有防备撞在他身上,将香液洒在了蜀王的发梢上。
据三叔说,这香味可一月不掉,下次再见时再想法子洒一些,就可以一直有效。
“三叔,这香到底是什么,怎么会这么神奇?”
裴延喜贱兮兮地笑,“你都是要出嫁的姑娘了,告诉你也无妨,这是青楼里姑娘们的把戏,是你小三婶儿给我的,这可是好东西,就你洒那一下,好几两银子呢!”
裴妤凤的脸倏地红了,“这,这,这不妥吧?”
裴延喜:“有什么不妥的,你不就是想嫁蜀王么,只要能跟了他,什么法子不能用?”
这倒也是。自从蜀王赐婚后,秦氏的脸色就越发不好,裴妤凤每天都要听她絮叨,若是能尽早入了蜀王的眼,倒也是好事一桩。
这种香几乎没有味道,还没有盛明宇身上的香包味儿大,因此他毫无察觉。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在一两日后出现困顿症状,好像总也睡不够。
他没当回事,天一热人容易困乏,加上公事多,困顿也正常。
又过一两日,他又出现头晕之症,倒也不严重,只是偶尔起猛了或是练武时有不适。但这症状很烦,时不时晕一下,很是误事,倘若哪天在战场上忽然来这么一下,那就危险了。
他抽空去找太医诊脉,太医说他身体康健,打死两头牛不在话下。
再过了几日,他又出现头疼之症,他心里发慌,生怕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便找了几个民间郎中瞧病,又是针灸又是吃药的,倒是缓解了一二。
这日他又去裴二院里,将这些时日的异样跟两口子讲,“我他娘这不会是什么不治之症吧,听一些郎中说,这可能是头疾,最终会疼得死去活来,没有什么好法子医治,只能是等死。”
晏长风跟裴修对视一眼,皆有怀疑,“好好的,你怎么会得什么不治之症?怕不是对小柳日思夜想闹的?”
“日思夜想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从未这样过。”盛明宇摇头,“我觉得不是。”
“表哥糊涂了不是?”晏长风笑道,“是不是的,你去信问问啊,把你的症状如实告知。”
“对啊!”盛明宇没想到这一层,如此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扰小柳了,“二妹妹,快借我纸笔!”
盛明宇满怀激动地写完了信,把什么不治之症都丢到了臭水沟,想的全是小柳知道他不舒服后嘘寒问暖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兴奋过了头,写完了信他从座椅上起身时,一阵眩晕感猛地袭来,他支撑不住,又跌坐回了椅子上。
恰在这时,裴妤凤来了。
“堂哥,堂嫂?”裴妤凤端着一盘点心过来,“这是我暇时做的点心,特意拿来给堂哥堂嫂尝尝。”
她一边说着往屋里走,垂首偷偷往蜀王身上瞄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蜀王殿下看她的眼神似乎比往日和善了些,好像还笑了。
盛明宇根本就没看清来人是谁,头晕头疼之时,他的视力是模糊的,听力也模糊,只是凭着本能装作若无其事,对进来的人笑了笑。
“妤凤你还会做点心呢?”晏长风打开食盒看,“呦,还像模像样的,像是外头买回来的。”
“那不能跟外面的比,我做的还差得远。”裴妤凤莞尔一笑,“堂嫂别嫌弃才好。”
“嫌弃什么,喜欢着呢。”晏长风叫如兰收起来,又拿了两样回礼交给裴妤凤,“谢谢你的点心了,今日有客,我就不留你了。”
裴妤凤又偷偷看了看蜀王,她本想找机会再靠近他洒一些香液,可看起来今日是没有机会了,“是我叨扰堂嫂了,那我就回去了,改日再来。”
晏长风笑说没事,“如兰,快去送送妤凤姑娘!”
待裴妤凤走后,裴修看着盛十一那脸色道:“你脸色差得很,你最近可接触过什么平日没接触过的东西?“
盛明宇刚刚从头晕目眩中缓过来,额头渗出了一层汗。他方才有那么片刻烦躁非常,很想摔东西打架,是咬牙生忍住的。
他摇摇头,”不记得,最近与往日无异,吃喝拉撒睡,没接触过什么特别的,因为头晕头痛,我连酒都不敢喝,也没什么食欲。“
这倒是奇怪。晏长风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中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