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怎么在下人堆儿里?”
裴妤凤:“我……”
“小凤!”如兰听见她们说什么下人堆儿里就感觉不妙,忙过来拉走了裴妤凤,“这位姐姐见谅,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丫头朝她笑了笑,“没关系。”
如兰拉着裴妤凤到无人的角落,道:“姑娘方才在说什么?可是忘了我嘱咐的话?不要跟人搭话,实在推不掉你只管推给我!”
裴妤凤道:“我见你脱不开身,就随便聊了聊。”
“是自报身份了吗,你可知这样会害了我家姑娘的!”如兰简直恨不能把她丢出宫去。
裴妤凤轻点头,“我不习惯说假话,就,就说了……”
气得如兰直跺脚,“我家姑娘要是被你连累,我,我可就要得罪了!”
宁王入了座,随从过来把打听到的附耳转述。
“二房的小姐?”宁王笑了笑,“有意思啊,这是在玩什么新花样么?”他想了想,吩咐,“你去想办法把她单独引出来。”
随从:“是。”
临近午时,圣上驾临凤鸣宫,夷国使团随后进殿拜见。
晏长风观察那神女,高挑妩媚,但又带着一种特有的纯洁,跟大周朝的女子不一样,十分亮眼。
使团来的除了神女,还有夷国三王子。如果说神女是天上的仙,那这位三王子就是落入凡间的癞蛤蟆,脸摔得稀碎,丑得蓬荜生灰。
姚文竹忍不住问:“这三王子跟丽妃是什么关系?”
晏长风听裴二说过,“是侄子。”
姚文竹:“这长得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那是,要有关系,圣上根本下不去嘴,淮王就不可能出生在这世上。
三王子道:“圣上,本王此次来北都,除了带神女来给淮王殿下疗伤,还有一事相商。”
圣上:“何事?王子不妨道来。”
三王子:“我国想与贵国开通商道。”
说到通商,晏长风竖起了耳朵。夷国在大周朝西南方向,那里盛产香料宝石,还有很多奇珍异草。因为西南的战事,与各国的商道都关了,看来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圣上犹豫,如今西南战事未平,不是通商的好时机。且这里头还有一桩事让他心里不舒服。
夷国虽没有参与战争,但也没有出兵支援。虽说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进贡也好联姻也罢,都是维持表面上的和睦,没有真正的友好,可大家在仍旧表面和睦的前提下见死不救,这就有点膈应人了。
如果不是这回夷国带了不少好东西来,又逢淮王受伤,圣上才懒得设宴款待。
“王子也知道,如今我国西南正打仗,这哪里是开通商道的时机?”圣上推脱,“今日朕设宴款待诸位,美酒佳肴只为享乐,就不聊政事了,奏乐!”
圣上令下,乐师便开始奏乐,一时间大殿内乐音缭绕,推杯换盏。
三王子当面被拒,倒也没什么不满,坐下来该吃吃该喝喝。
晏长风作为商人,很希望各地商道畅通,邻边小国仰仗大周朝的物产,只会更希望开通商道。她觉得三王子应该不会这样轻易放弃。
主子们在殿内吃喝,丫头下人们就在偏殿用饭。他们的饭食很简单,不过一人分发一碗饭,再加两勺菜,坐着站着蹲着都能吃。
裴妤凤虽说不是高门大户的娇小姐,可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样的东西,在她看来这跟街上乞讨的叫花子吃的东西差不多。
“愣着干嘛?”如兰见她不肯吃,道,“看着不好看,吃起来还行,宫里的东西没有特别难吃的,你要不吃可就饿肚子了,今日还不定到什么时辰。”
裴妤凤迟疑着拿起筷子,她不好意思不吃,也实在是饿了,就勉强吃了几口。味道跟如兰描述的差不多,不难吃也不好吃,裹腹尚可。
这时,有宫中内侍进来道:“谁是宋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丫头?”
如兰忙放下碗筷,“我是,敢问可是有甚事?”
内侍道:“裴夫人方才离席,好似是有些不舒服。”
不等内侍说完原委,如兰就跑了出去,“我家夫人在哪?”
内侍指着宫中如厕处说:“方才进了恭房,这会儿不知道还在不在。”
“有劳!”如兰匆匆道谢后就跑去恭房。
裴妤凤是名义上的丫头,自然也要表现得着急,她也放下筷子,追着如兰跑去。
可如兰跑得太快,眨眼间就没了影子。裴妤凤对宫中不熟,跑着跑着就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她又不好意思问,生怕被笑话,只好闷头自己找。
走着走着,忽然被一堵“墙”拦住去路,定睛一看,是个穿着华服的大胖子。
看衣着是个有地位的,裴妤凤便朝人家恭敬行礼,正要离开,却被此人抓住了胳膊。
“别忙走啊小娘子。”宁王勾着她的下巴抬起端详,“长得是不错,可愿跟了本王?”
裴妤凤闻言浑身僵硬,她虽成日被她娘灌输主动,可到底是个矜持的姑娘,从没跟男子这样近距离接触过,此时又紧张又害羞,一时间脑袋都是懵的。
“怎么,害羞啊?”宁王靠近她的脸,他刚吃了酒肉,嘴里散发着让多数女子都讨厌的浑味,“本王瞧你走路时屁股扭得也挺勾人的,这会儿倒是不好意思了?”
裴妤凤的脸红得不像样。她走路的姿势也是秦氏刻意教过的,她当时也觉得有些过于妖娆,可她娘说这样男人才喜欢,于是她就照做了。
宁王:“怎么样,跟了本王,你以后荣华富贵皆有,可不用再干伺候人的勾当了。”
裴妤凤紧张的脚指头都绷紧了,她心如擂鼓,好半晌才从宁王的话中抓住关键。
此人称本王?难道是个王爷?
是了,她好似什么时候听人议论过,宁王是个傻大胖子,这人是宁王!
她娘说了,进宫如果不能攀上蜀王,能攀上宁王淮王也好。如今宁王对她有意,是不是就算成了?
宁王见她没有拒绝,反而含羞带臊的不知在想什么,分明是心里有这个意思。
他早就看出来裴家二房这个姑娘是个好上手的,果不其然。他的计划是,如果能娶了裴修的堂妹,与裴家荣辱系在一处,还愁裴修不为自己效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