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风一下子就明白了二房的心思,什么随缘说亲都是说辞,他们来北都就是冲着蜀王来的。
这天下谁不知道裴二跟蜀王交情好,把自家堂妹说给蜀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如果将来蜀王登基,哪怕是个妾也能风光无限。
这么大的心,晏长风拦不住,也不打算拦,索性看一看热闹。她笑着摇摇头,“不曾。”
秦氏顿时喜笑颜开,她拿胳膊肘戳了戳裴妤凤,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晏长风瞄了眼裴妤凤,姑娘难为情地低下头,是一副要相看婆家的羞赧样,看来私底下,秦氏已经教过她了。
许氏吩咐王嬷嬷:“快去备茶果送去二房。”
王嬷嬷:“是,老夫人。”
秦氏笑道:“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亲王殿下呢,娘,我们舟车劳顿风尘仆仆的,这样见客不合适,容我等去梳洗一番可好?”
许氏瞅了她一眼,“蜀王殿下一向只去二房,你们不必折腾。”
“二房?”秦氏奇怪,“说来大哥也去了一些时日了,怎么二侄子还没承爵吗?”
许氏说没有,“圣上还没正式册封。”
圣上迟迟没册封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或许因为当初裴修获封世子是大长公主一手促成,圣上心里不舒服,又或许是他有别的考量,迟迟定不下。
通常来说,子继承爵位会降级,但也可能有特例,比如上任宋国公就是因为有战功在身,破例没降级。如今裴修虽没有上阵杀敌,但也是立了大功的,或许圣上有心封他为国公,可又不那么十分情愿,所以就耽搁了。
“怎么还不册封呢?”秦氏看着挺着急,“这没道理啊,父死子承天经地义,再耽搁下去可就不那么名正言顺了,不会真是因为大哥他……”
“你且少说几句吧!”一直不说话的裴延升开口制止。
却遭了秦氏一记眼刀。可见二老爷私下是没什么话语权的。
“呦,今日府上这样热闹啊?”
盛明宇说话进了二院,见院子里大包小包的行李,还有满院子的人,笑道。
裴延喜自来熟地跟人打招呼,“见过蜀王殿下!我走那会儿,殿下还是个小娃娃,如今一转眼都成咱们大周朝的英雄了!”
许氏牙疼地斜睨小儿子,嫌他说话不讲尊卑远近,如今蜀王是什么地位,岂能占人家长辈的便宜?
盛明宇也不是那任由人占便宜的主,他望着裴延喜迟疑,“恕本王记性不好,这位是?”
裴修在旁边事不关己地站着,没有要介绍的意思。
“我是裴修他三叔啊!”裴延喜毫不尴尬地自我介绍,“确实有年头不见了,我看裴修都快不认得我了。”
“噢……”盛明宇似乎是记起来,又似乎没记起来,应了一嗓子就没了下文,他看向裴延升,“那这位想来是府上二老爷了?”
“是是!蜀王殿下,他是裴修他二叔。”秦氏接了话去,“我是裴修他二婶,这位是他小堂妹妤凤!”
秦氏推裴妤凤出去见礼。裴妤凤羞赧地往前移动了一小步,自始至终不敢抬头,“小女裴妤凤见过蜀王殿下。”
“都免礼吧。”盛明宇笑呵呵地应着,眼睛并没有在谁身上多留一眼,“既然府上有客,本王就不多打扰了,裴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裴修点头,“我出去送你。”
两人远路返回,一出了府,盛明宇就龇牙咧嘴道:“好家伙,你家这是来了一群豺狼虎豹啊!”
裴修无奈地笑,“你现在知道我成日面对些什么了吧?”
全天下都知裴修跟蜀王殿下交情好得像亲兄弟,裴修就是巴结蜀王最好的门路,每日找裴修走后门的比菜市场的人还多。什么介绍姑娘的,想入官场的,想进兵营的,甚至还有想去蜀王府当丫头的。
盛明宇搂着兄弟的肩膀,“辛苦你了兄弟,往后你跟媳妇儿要是顶不住,就搬去我那躲一躲。”
“说到媳妇儿,你确实也该议亲了。”裴修正色道。
盛明宇忙躲开,“哎哎,你不会是想把你堂妹塞给我吧,我可不想当你妹夫啊!”
“我没那么闲。”裴修道,“但你拦不住圣上往你身边塞女人,不定哪天塞给你一个,你是收还是不收?”
盛明宇脸上的笑给活活愁没了,“是啊,他娘的,之前圣上还有意把小柳儿说给我的,现在也不再提了。”
“之前你一个闲散王爷,柳悬没干弑君之事,柳清仪做你的王妃尚可,现在……”裴修摇摇头,“没戏。”
盛明宇愁地直抓头发,“这咋办啊,不瞒你说啊裴二,他要是硬塞给我别的女人,我可真有点想,想走盛明轩的老路了啊。”
裴修睨他,“别胡说八道。”
“行吧行吧,我走了。”盛明宇摆手走了,边走边叹气,“我的柳儿啊,你再不回来,本王可叫人抢走了啊!”
有些事不能聊,说女人女人就来了。
两日后,夷国使节团来了北都。一起来的还有夷国神女。
“夷国是淮王生母丽妃的家乡。”裴修跟媳妇儿说起使节团,“据说来的神女极美,是他们国的国宝,精通医术,好像是来给淮王治伤的。”
“淮王的伤不是没事吗?”晏长风记得柳清仪说过,“淮王只要认真恢复就没什么大碍,最多阴雨天会感到疼。”
裴修:“柳清仪的话咱们信,别人信吗?”
那倒也是,晏长风想起刺杀那日,淮王听闻手臂会留下病根儿,还怪罪小柳儿下去的不及时。恐怕已经心怀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