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这几日刚刚恢复课业,霍潇龙三人又迷迷瞪瞪的回到了之前早八晚五的上学日子。今日左脚还没踏进学堂,三个小姑娘就听见里面在吵架。 “咱班老师又跟丁班老师干上了。”霍潇龙说道。 “可不是咋的呢,见面就掐。”侯香香跟着在旁边点头。 “侯香香!” 是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孙家龙凤胎连凳子都没踩,直接蹦下马车来到三人面前。 “我们回来啦!” “听说前段时间平阳县打仗了,我俩在家老担心你们了。” “没事儿,打完了。” 学堂内传来阵阵肉香,引得孙少爷循着香味往里冲,看见之前从南方逃难过来的女人在那扇着扇子烤香肠,孙子阳吞了两口口水,步伐直直的往那走。 “哥!” “这咋还整学堂烤呢?”孙子夕见叫不动哥哥冲身边三个小姑娘问道。 “以后烤肠就在县学卖了,因为有人吃不惯学堂的菜。”大妮儿回答道,并且看了看身边两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姐妹。 一个赛一个挑嘴,明明是不想上学,在那整事儿说,学堂的饭菜不好吃,下午练功都没劲儿~ 这回好了,烤肠给你弄过来了,风月楼做不完的鱿鱼一会中午也弄过来,不读书?在两位娘亲那里不允许的好吧。 “姨姨!这烤肠,能……能卖我一根么?” 步伐快的孙少爷不知道这就是学堂给他们吃的,还不大好意思张口,小脸通红。 “能!二十文一根!小学子要哪个?” “这个!” 孙子阳喜欢火大一点儿的,他在荷包里翻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铜板,拿出一角银子塞给女人说道 “姨姨我没有铜板,银子行么?” “行,哎哟,姨姨这也没有铜板找你。”女人左顾右盼了下,正好看见孙叶带着虎子回来,连忙冲她招手道 “叶儿,赶紧钱袋子给我,我找钱。” 女人接过钱袋子想找钱,低头一看,孙子阳已经不见了。 “这孩子……咋还不要钱了呢?” “咋的了姐?” “就甲班那个小胖小儿,买完烤肠就走了,我钱还没找他呢!” “没事儿,等下课我给他。” 女人调笑着把虎子抱起来问道 “虎子!你李叔叔咋样了?” 小男孩儿使劲点了下头说了句 “好!” 这段时间孙叶天天都过去照顾李威,而且每次都带着虎子过去。在她们家乡,寡妇是要在家给男人守节的,而且二嫁妇也不怎么招人待见,通常婆家也不会对她太好。 边城不一样,在这,没有太多这种说道,女人好像活得更恣意畅快些,虽然有些不安全吧,比如平阳遇袭。 但是,她们仍然喜欢这儿,喜欢这片女子也能养家糊口抛头露面的地方,也喜欢这种自食其力不用看人脸色的日子。 “他俩还干呢?” “要不我先睡会儿,等上课你俩叫我。”霍潇龙坐在侯香香与大妮儿中间说道。 两个小姑娘点点头。 祭酒拎着教鞭从室内走出劝道 “别吵了别吵了!过几日就是春祭日了,到时候你俩比比行么?” 冯远道收声看了眼头发华白还在劝架的祭酒,点头说道 “你不是觉着不服么?过几日春祭就让我们两班孩子比比,我告诉告诉你为何我能带甲班!而你永远在不了我前面!” “冯远道,你不过就是运道了好了些么?有什么可骄傲的!到时候你班输了就把甲牌摘了挂我班门口,你班小土豆哭的时候你别狗急跳墙过来咬人!” “?????”伏在桌上刚闭上眼睛的霍潇龙立刻起身。 哎不是,我五岁我得罪谁了!我这个身高在同龄人内是佼佼者好么!?整个学堂除了虎子我最小!年纪小怪我咯!总拿小土豆攻击我! 冯远道走进屋内,刚吃完烤肠的孙子阳擦擦手正襟危坐,男人扫视着下面的学子说道 “过几日春祭,各班要比试一番,尤其是我们和丁班,要是输了咱班牌子就得摘了。” “先生,都比啥啊?” 男人捋了两下胡须说道 “应当就是君子六艺。” 霍潇龙低声说道 “输了我也不会哭。” 冯远道有些尴尬,没想到这孩子耳力这么好,刚刚话都听见了。 “春祭那日你们可以把家长都叫来观看,不用压力太大,就算输了先生也有办法把牌子再赢回来,现在,上课!” “先生安好!” 穿着校服的学子们起立冲着先生问安,随后就着春风摇头晃脑的读着论语。 “我们现在可以去接龙儿了么?”霍述文今日已经是第十遍问了,何怡看着丈夫一脸无语。 “文哥,龙儿要午时才放学。” “在家不能学么?非得去上学。” 雄鹰在家时候没有离开过幼崽这么久,在他的印象中,只要在家睁眼就能看到霍潇龙。女儿去上学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 早上目送她上学时雄鹰差点没在家门口哭出声,要不是因为霍潇龙三令五申不让他送,高低他能跟到学堂并且在房顶上坐一上午直到她放学。 “咱家谁管呐?谁能管了你家龙儿啊,赵管事学问做的是好,同样不是跟你一样,被你女儿拿捏的死死。” “要不你管?” 何怡抬头瞧着男人有些委屈的下颌线,女人微叹了口气,又来了又来了,这股委屈劲儿。 “当初承儿去学堂时你也没这样。”何怡牵起他的手哄他回屋坐一会儿。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你孩子?” “龙儿招人喜欢。” 何怡撇撇嘴,确实,虽然她上房揭瓦,淘气捣蛋祸害人,可是就是得人心。 “我想现在就去县学门口等着。” 女人怕在不同意霍述文就要哭出来了,她连忙点头 “去,我陪你一块儿去。” 还是那只手,还是那个人,何怡往右侧看去,文哥的睫毛有些上沾了一片飘絮,男人眼睛有些痒,正抬手想揉眼睛,女人轻吐兰息,白色飞羽轻飘飘打了个旋落在地上。 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还如当年一样,玉树临风剑眉星目,走在街上总会让姑娘们多瞧他几眼。 何怡将手放进男人臂弯中,春光正好,你我还是如当年一样,情谊丝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