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礼面具在阳光下狰狞可怖。 </p>
阴沉木，敷红、白、青三色彩漆。头顶长角，怒目而视。 </p>
秦商看向从半空中一纵而过的人影。 </p>
那人脸上正带着傩礼面具。 </p>
西戎人。 </p>
西戎在青川失利。卫霄带领丹宁大军奔援青川之后，西戎对金城最后的幻想也宣告破裂。 </p>
可谓什么便宜都没占到。 </p>
倒是之前本来用作诱饵的沙胡数部，反而在边境将平西都督英王斩杀，还一举夺回数个边境重镇，士气大作。 </p>
西戎作为沙胡老大，地位尴尬。因此越发窝火。 </p>
派人来金城袭扰，也是可以预料。 </p>
就在方才的酒宴上，跳舞的舞姬跳到一半，突然从裙中拿出一张傩礼面具戴在脸上。 </p>
之后，就是血溅花丛。 </p>
酒宴变成了修罗场。 </p>
西戎人显然已经在金城潜伏了一段时间。 </p>
至少，知道要袭杀的目标是谁。 </p>
宋家的护卫们团团围住宋家家主。 </p>
绣衣使的卫役一部分随侍在秦商身边，另一部分则去缉拿现身的西戎细作。 </p>
但那些人显然早有计划。 </p>
带着傩礼面具的，负责吸引注意力。 </p>
还有数人扮做宾客和仆役，撩开衣服掏出武器，就开始嘎嘎乱杀。 </p>
动静太大了，反而有些虚张声势。这些西戎死士如何敌得过主场的宋家和绣衣使？ </p>
没用多久，便人数寥寥。 </p>
秦商忽而拧眉，甩动衣袖。 </p>
厉声道：“——快去，找道慈大师！” </p>
… </p>
藏书楼里。 </p>
日光静悄悄的透过窗扇上的绿玻璃，透射进来。 </p>
血腥的气味弥漫在阴冷的书架之间。 </p>
一道灰扑扑的身影自门外闪现进来。 </p>
那人先是嗅了嗅空气中血腥味。 </p>
而后绕着倒在地上流出黑色血液的受害婢女走了一圈。 </p>
西八。 </p>
这蛊虫肯定是在她动手脚之前，就被取出来用了。 </p>
害她在道慈面前丢掉了作为生化专家的尊严。 </p>
她伸手探了探婢女的口鼻。 </p>
黑色的，细小水珠一样的东西，突破了重力的限制，想要往她手指上跳。 </p>
却不知感触到了什么，又颤颤的缩了回去。 </p>
灰色人影从怀里掏出一包盐来，撒在婢女身上。 </p>
黑色血液中瞬间翻涌出小小的气泡，像是滚沸了一样。 </p>
下一瞬间，回归平静。 </p>
彻底的，死水一样的平静。 </p>
。 </p>
距离竹园不远的清音阁戏台上。 </p>
胡琴咿咿呀呀，间有笛声穿奏而过。 </p>
本已清寂的戏台，不知何时又热闹起来。 </p>
穿着红灿灿，百蝶穿花戏服的正旦脸上带着红面傩礼面具。 </p>
穿着青黑色官袍戏服的小生，脸上带着黑色傩礼面具。 </p>
还有小旦，老生，武生，全都挤在台上。 </p>
踩着云靴，甩着水袖，镊着脚走路。热热闹闹的戏台上，却无一句唱文。 </p>
各人悄无声息演绎着自己的悲欢离合。 </p>
在这其中，有一个穿白衣的和尚，手持佛珠，站在戏台正中。 </p>
这世间荒诞离奇，独他如浊世清流。 </p>
那正旦甩着水袖，莲步款款，对他哀怨纠缠。 </p>
那小生对他怒目而对，怨气冲天。 </p>
和尚垂眸，指间佛珠滚动。 </p>
世间万恶不能侵袭一分。 </p>
… </p>
沈清瑜跨入水上亭舫，看到的便是眼前这幕。 </p>
他愣了愣神，不由拊掌。 </p>
“妙极，妙极！”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么玩呢。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