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刚刚回头了啊！” 宋婷婷抓着林初夏胳膊的手都攥紧了，“我肩头的灯会不会灭了？” 越想越害怕，宋婷婷吓得快哭出声来。 “没事的。” 林初夏安慰她，“这是封建迷信，不是说了，建国以后不能成精的。” 现在已经是八十年代末期，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要是换了六七十年代，就余兰兰说的这些话，很可能就要被戴高帽子去游街。 “什么啊？” 宋婷婷没听懂林初夏这句话，“什么不能成精？” 林初夏将自己的书包接过去，让宋婷婷好挽着她的胳膊：“就是那些妖魔鬼怪都是骗人的，我们是学生，自然要相信科学是不是。” 余兰兰继续拆台：“可是我奶奶说她见过，她见过坟地的鬼火，她还见过黄大仙拜月呢。我奶奶说……” “余兰兰，你别说了。”高亚男忙打断余兰兰的话，“你把宋婷婷都吓住了。” 余兰兰忙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宋婷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我还是害怕啊！”宋婷婷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林初夏比宋婷婷高出近一个头，见宋婷婷害怕的一直往她怀里缩，索性抬手将她揽在怀里。 “没什么好怕的。你这样想哦，你刚才是从左边回头的，右边的灯肯定还在的，只要有灯在，那肯定是安全的。” “对，我刚才是从左边回头的，我要再回头，就从左边回头。” 宋婷婷一边念叨，一边尽力控制着自己想回头的冲动。 为了安慰宋婷婷，高胜男绞尽脑汁想了个笑话，可惜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都有些胆怯，再好笑的笑话也不觉得好笑，反而让大家一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不笑的好。 没走出多远，就到了十字路口。 林初夏和宋婷婷一路，要继续往东走，高亚男和余兰兰家住在一起，两人拐进巷子不远就是她们家的房子。 余兰兰看缩在林初夏怀里的宋婷婷，有些内疚：“要不要我和高亚男送你们呀？” “不用。” 林初夏摆摆手，“你们回去吧，我们俩一起走没事的。” “真没事啊？”高亚男也有些不放心。 “没事，你们走吧。” 许是前面出现了手电筒的光，宋婷婷的胆子也大了些。 余兰兰：“那我们走了，明天见。” 剩余的三人同时挥手：“明天见。” 目送余兰兰和高亚男进了巷子，她们家的灯光好似早就亮着，在等待放学的孩子回来。 直到余兰兰和高亚男踏进家门口的灯光里，林初夏和宋婷婷才一起继续往前走。 晚上的县城黑乎乎的，没有路灯，没有岗亭。 唯一能看见光亮的，就是上晚自习的学校和救死扶伤的医院。 林初夏和宋婷婷两个并肩一起往回走，时不时有几个放晚自习的学生打闹着从她们身边跑过。 有了人声，宋婷婷也从林初夏的怀抱里直起了身。 两人索性拉着手，边说话边跟着男生们的身后往家中走。 如果从学校出来出了大门，直走，是应该先到林初夏家。 她们为了送王梅香和陈霞，就绕了点路，不多，也就百十米的距离。 不过因为从学校后门出来的，这次先到家的是宋婷婷。 一直到宋婷婷的家门口，两人拉着的手才松开，宋婷婷先叮嘱林初夏，“你别走啊，等会。” 才进门，站在院中喊爸妈。 “爸妈，我回来啦。” 闻声出来的是宋婷婷的大嫂，她开了门探出头来。 “婷婷回来了？爸妈还有你大哥去奶奶家还没回来呢。” 说着，宋大嫂一只脚站在堂屋的门槛上，一只脚还在屋里，客气地冲站在门外的林初夏打招呼：“是冬子媳妇啊，来家坐坐。” 林初夏摆手：“不用，马上到家了。” 宋婷婷背着书包急忙忙往东厢她的房里跑，边跑边喊：“林初夏你等下，我把书包送进去，我和大嫂一起送你回去。” 这几晚，宋婷婷到家，都会拉着她大哥一起将林初夏送回家。 没想到今晚大哥和爸妈竟然都不在家，她只能拉上大嫂陪她了。 “不用。” 没等林初夏拒绝，宋婷婷已经跑进屋里去，她放下书包就往外面跑。 宋婷婷大嫂许是进了屋看孩子，又或者没有进屋，只是堂屋的门口已经看不见了她的身影。 跑出来的宋婷婷左右张望，疑惑地问：“我大嫂呢？” “婷婷，我自己回去。” 说着，林初夏摆手准备走，被宋婷婷一把拉住，“你等等啊！” 两人说着话的时间，宋婷婷大哥大嫂的屋里传来孩子尖锐的哭声，就好像睡着的孩子，被人用力掐醒一般。 “婷婷啊！” 东屋，宋婷婷大嫂的声音隔着窗户传来，“帮我拿两块尿布，臭小子尿了。” 宋婷婷还在犹豫，林初夏推了她一把：“快去，我走了。” “哎！” 宋婷婷看了看转身离开的林初夏，屋里又一次传来大嫂急促的催促，她只能一跺脚，先去给小侄子拿尿布。 离开宋婷婷家门口，林初夏借着朦胧的月光往家走。 宋癝冬走了快一星期了，也不知道他们这次去生意谈的怎么样。 当初李梅说宋癝冬他们想买车跑货运的时候，林初夏是不大愿意的。 跑车太辛苦，也危险。 八九十年代，治安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很多地方车匪路霸横行，砸车抢东西的还好，要人命的也不是没有。 如果有手机就好了，林初夏叹了口气，现在她不知道宋癝冬那么怎么样，宋癝冬也不知道她已经跳级到了高三。 寂静的夜，脚步声沙沙。 四周黑乎乎的都是房子，偶尔会有零星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林初夏走的并不快。 她在心里想了遍宋癝冬，耳边除了路过某户人家传出来的隐约电视声响，几乎没什么动静。 大概从宋婷婷家走出几十米的样子，林初夏站在了巷子的拐弯口，猛地回头。 身后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正举着一柄闪着寒光的东西扑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