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我小弟。” 宋志琴见宋志远被人薅着往外拖，急得扑上去抱住宋志刚的胳膊就是一口。 好在冬天穿得厚实，这一口隔着衣服咬在肉上不咋疼。 宋志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看他大哥这么生气，就知道不是好事。 见宋志琴去咬他大哥，他立刻不干了，窜过去薅住宋志琴的大辫子就嚷嚷开了：“干嘛呢，干嘛呢？想打架，也不问问这是谁的地盘。” 宋志琴虽然不大，才十五岁，可到底是个姑娘。 宋志强也不敢硬上手，只能一手薅住宋志琴的大辫子，一手去拽他大哥，“大哥，你怎么跟个孩子计较，快松手，小心这疯丫头真把你给咬了。” 院子里雪水还没干，两个孩子坐在地上被宋志刚和宋志强拖着，蹭得一身的泥，看上去狼狈不堪。 宋癝冬和宋志冬兄弟俩也不能看着堂兄弟被自己的亲弟妹给缠上，只能上手去帮忙。 宋志琴还好，宋志强手一伸，她立刻就缩回手，双手抱膝坐地上呜呜哭。宋志远却像个小老虎，谁碰他就咬谁，撕都撕不下来的那种。 如果不是场合不适合，被缠住的宋志刚都想说句，这个小子比宋志冬更像宋癝冬的亲兄弟。 小时候的宋癝冬就是这样，和个小狼崽子一样，谁惹他咬谁。 打架狠，吃多少亏都要当时还回去。 这院子，乱成了一团，就连宋志强的爸妈和李梅都忍不住跑了过来。 “怎么啦？怎么啦？” 宋志刚妈过来就给了宋志强一巴掌，“你个混账，怎么连孩子都打。” 宋志强慌得甩了手中拽着的大辫子，委屈地去看宋癝冬。 宋癝冬能怎么说，说着地上坐着的两个是我亲弟妹，他们想来我家让我养活。志刚和志强是帮我，不是打孩子。 宋志刚爸原本也准备过去问儿子怎么回事，看见宋志远的脸，老脸一红，拖着老伴就走。 “走走走，回家。” “回什么家……哎哎，老头子，你别拉……别拉……” “闭嘴，回去和你说。” “咣当。”隔壁的院子传来关门声，老两口说话的声音已经进了堂屋。 老两口来的快去的也快，留下李梅一头雾水，凑到林初夏身边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刘红梅下巴一挑：“就那两个小野种，想赖我们家，要我们养呢。” “啥？” 李梅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你说啥？” “我说，就是那两个小的，想赖着我们家，让我们养他们姐弟俩。”刘红梅双手抱胸，气得直瞪眼，“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转头又说林初夏，“你也是，发什么善心，给人家吃饱喝足了，现在好了，赖你家不走了。” 李梅看看刘红梅又看看林初夏，老实地闭嘴。 还是不问了，回头问宋志刚吧，看样子这里面有事。 “宋癝冬。” 林初夏没理刘红梅，上前扯了宋癝冬一把。“先给她们姐弟俩送回去吧，要是在我们家出点什么事情，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宋癝冬原本的打算也是送两姐弟回去，闻言毫不犹豫地招呼了宋志刚：“志刚，你去请一下你大爷，是他给宋志琴他们上的族谱，这事他不能不管。” 他可以不认宋志琴姐弟俩，但是他也不能任由陈家兄弟拿宋家的姑娘换钱。 宋癝冬又拽了把宋志强：“你去把拖拉机开来，待会给她们俩送回去。” 这次，不用自行车。姐弟俩愿意走就上车，不愿意走，他和宋志刚一人一个捆也要捆回去。 周寡妇的如意算盘要是被她打响，他宋癝冬的脸就别要了。 宋癝冬一开口，宋志刚和宋志强就松了手，就连宋志琴，也不敢在撒泼，只老实地抱着宋志远。 她其实也不想赖在宋家，她还是想回家和亲妈在一起。 可要是回去…… 宋志刚大伯被侄子敲开门，还想着大侄子怎么半夜给他送年礼。等宋志刚说明来意，大伯立刻冷了脸。 “不去，大过年的，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年了。” 宋志刚可不管面前这老头是不是他亲大伯，一手撑在门框，一脚踩在门槛上，并不往里进。 “大爷，是冬子兄弟两让我来请您的，你要是不去，我不好交代啊。” 宋大山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大侄子：“交代什么？我是你亲大爷，你胳膊肘怎么朝外拐？” “我没朝外拐啊。” 宋志刚见大伯母和几个堂兄弟都出来张望，压低声音凑到宋大山耳边低声道：“大爷，是你给宋志琴姐弟俩上的族谱，是你认下的两孩子。你不能看着周家人拿着我们宋家的姑娘去换钱吧？卖给陈二狗家，那不是换钱，那是缺德。这事冬子兄弟俩不好管，你们做大爷大叔的不能不管吧？” 至于谁缺德，宋志刚没说，宋大山的脸却黑了下来。 事情是他做的，当初也是看在宋大海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那个宋志琴一个姑娘家就算了，宋志远到底是宋家的子孙，上个族谱也没什么不对。 他也没想到宋大海短命啊，撂下这一摊子事情，他这个族里管事的，还不能说不管。 可他一个人怎么能行，得拖族里那几个德高望重的一起。 当初给宋大海家两个小野种上族谱，可是大家伙一起决定的，他不过是那个亲手提笔的人。 为这，宋癝冬这几年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他也很委屈的好不！ 宋志强很快开来了手扶拖拉机，车里拖着宋家族里的四个老人。说老人也不算老，不过是辈分高，在族里有话语权。 宋志琴哪里肯上车，这车上了送回去她再想跑出来就难了。 到时候那边的大哥二哥要真把她卖给陈二狗那疯子，她还真不如死了强。 宋志琴也顾不上体面，抱着宋志远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又哭又闹：“我不回去，你们打死我们算了。爸妈……” 小姑娘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她是真的害怕。 留在宋家可能会被打死，回周家就要被卖。 进退两难之间，她还不如选择被打死，总好过被周家卖给陈二狗那个疯子。 想到陈二狗子那肮脏的样子，宋志琴就觉得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