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澜眼眸微微垂下,长睫遮掩的双眸里,有闪过一丝犹豫,但片刻后,他还是从袖中掏出了一叠东西。</p>
“近日我收到了一些消息,原本还不太相信,但我亲自去查了查,最后得到了这一份口供。”</p>
是朝上的官员,有人犯了错需要弹劾?</p>
按理来说,都察院虽然有弹劾百官,监察百官之责,但刑部也不是吃干饭的呀,更何况,为什么要来跟她说?</p>
叶蓁蓁有些疑惑,但手却没有半分犹豫,目光触及纸上的墨迹时,犹如看见了不可置信的东西,叶蓁蓁霎时间忍不住瞪大了眼。</p>
“这不可能!”</p>
叶蓁蓁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在躺椅前踱步两圈,随后看向叶时澜:“这份供词,有无可能造假?”</p>
可话说出来,叶蓁蓁却连自己都不相信。</p>
叶时澜为人谨慎缜密,从不空口胡言,若非是这里面有误会,便只能是事情属实了。</p>
“一开始我同你这般,也是不肯相信,直到我亲自去见了陈律的妻子,方知对方下手之时,留了一丝余地,未曾祸及妻女,却也留下了蛛丝马迹。”</p>
杀人,放火,威胁,结党。</p>
上面的每一个字眼,都是与叶蓁蓁,也是与叶蓁蓁记忆里的那个人毫无关联的,可此刻墨痕跃然纸上,黑白分明。</p>
叶蓁蓁的反应,和叶时澜想象中的如出一辙,他轻轻叹了口气,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p>
“我正是怕你会如此,才会踌躇。”</p>
“我身为都察院副司,怎可坐视不理,但你与太子殿下情同兄妹,也算是青梅竹马,与其到时候你从别人那听到,倒不如我亲自告诉你。”</p>
“蓁蓁,人都是会变的。”</p>
貌如春花,声柔似水,谦逊,温和,宽仁,上怜老幼,下惜野花,叶蓁蓁曾经不止一次想过,为什么这天底下会有像沈吟知这般温柔的人。</p>
她大哥哥也温柔,但他的柔情与和煦都是对家人的,对外人的谦逊有礼之中,总透露出三分疏离。</p>
叶蓁蓁从来没想过,那双提笔写字的手,那双牵过他的手,有一天会沾染鲜血,也成了不能完全信任相交之辈。</p>
“二哥哥,你…你想做什么?”</p>
叶蓁蓁捏紧了手中的供词,她有些犹豫的看向叶时澜,欲言又止。</p>
沈吟知于她,亲近非常,她不是圣贤,她也会犹豫,会踌躇。</p>
叶时澜懂她,不然今日他也不会带着这份供词,证据,来叶蓁蓁的院子里,和她说这些。</p>
“此物放在你手上,你若拿回来给我,我便上报都察院,弹劾太子殿下,你若撕毁……”</p>
“我便当没有这样东西。”</p>
叶时澜其人,与其说是坚韧,倒不如说是执着,他少年立志入仕时,不论叶从兴如何反对,如何磋磨,他亦能撑下来。</p>
为官之后,他不给任何人情面,视宁律为坚守的底线,他拿到这份供词的时候,就没想过向强权低头。</p>
“二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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