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此刻，总算是知道慌乱了。</p>
不只是因为叶蓁蓁说的那些话，还有自己刚刚出言不逊，那些收不回来的挑衅之语。</p>
“郡主，郡主，在下实在冤枉啊！”</p>
他的态度转变可谓是十分之迅速，甚至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砰”的跪下就开始磕头。</p>
“在下家中确实丧女，可小女年快三十，仍是嫁不出去，甚至命中带煞，败坏家风，为保家族荣誉，才舍了她一人，郡主明鉴啊，这怎么能算得上是逼死她呢！”</p>
叶蓁蓁现在已经不指望，告诉他自己抓他的原因，也不指望这人能够真心悔过，像他这样的人，活着和死了也没多大的区别。</p>
“”你命中带煞，舍你一人，慷慨他人，你安心去吧。”</p>
叶蓁蓁一摆手，身后立刻有人上前，钳住富商双臂，就欲将他拖走。</p>
垂死挣扎也好，据理力争也罢。</p>
人只有活着才有以后，富商明白这个道理，也更怕死，所以他为自己求起情来，不可谓是声泪俱下，最后更是撕心裂肺的来了一句。</p>
“您这不是要逼死我吗！”</p>
而叶蓁蓁也将他刚才说过的话，又都说了一遍还回去：“才舍了你一人，怎么能算是逼死你呢？你忍忍吧。”</p>
同样的不要脸，同样的无所谓，叶蓁蓁全部都还给他。</p>
“带走。”</p>
压着富商的人不再有片刻犹豫，强行按住他，便从烟雨楼拖走，任由他如何嘶吼求情，都不会有丝毫心慈手软。</p>
叶蓁蓁将一切目送，只觉心中一口恶气堪堪才散去，而顾闲行也在此时低头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p>
“其实……”</p>
顾闲行不是优柔寡断，说话先过好几遍大脑的人，他难得犹豫，叶蓁蓁也不吝啬给个疑惑的目光。</p>
“其实什么？”</p>
顾闲行又沉默了，他抿了抿唇，第一次选择不答叶蓁蓁的话：“没什么，我们走吧。”</p>
豫州郡地的巡查并不算慢，在洛阳又停留了个三五日，御船便又起航，顺着河流一路南下。</p>
离开之前，叶蓁蓁手持龙纹佩，将洛阳当地一有名的富商，抄家论罪的事迹，自然也是很快传遍了洛阳城的大街小巷。</p>
此事褒贬不一，说什么的也都有。</p>
有的人说，父为子女离世之事而去承担罪责，实在倒反天罡，荒谬至极。</p>
也有沽名钓誉，特立独行之人，站出来大肆赞美叶蓁蓁此举，称其乃是天下思想第一人，说她推崇大义灭亲，本是极公正之举。</p>
其中，阿谀奉承和真正赞同之人难以分辨，更断不出谁的话更真，谁的话更假。</p>
不过这些叶蓁蓁都不知道，她也不在意，因为南下再行，便要路过沧州，再到扬州。</p>
她幼时扯了多次借口的扬州，这次真的能去看一眼，她心中自是期待的。</p>
现在的时节，扬州琼花开的正好，只是不知，与她家中的比起来，到底有什么分别。</p>
沈肆和叶时安酩酊大醉足足两三日，等他们能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这件事已经过去好久了。</p>
叶时安气的直拍大腿，大声唾骂酒醉误事，竟然没赶上和叶蓁蓁一同出去宰了那老畜生，反而便宜了顾闲行。</p>
沈肆对此虽然没什么意见，但是他宿醉几日，也实在是算不上多好受，乃至于他这两天看见叶时安，都忍不住阴阳怪气，白眼翻个不停。</p>
“啊啊啊啊啊，怎么我的头还是这么疼，是不是喝到假酒了。”</p>
沈肆坐在甲板的椅子上，此刻正皱眉捶着自己的脑袋，模样简直称得上痛不欲生，悔不当初。</p>
“行不行啊你。”</p>
叶时安随手往嘴里扔了个栗子，眉眼间的嘲笑和看热闹根本就藏不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