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结界稳固。 前六万年,魔族也一直被幽禁此处。纵然再不满又如何。挑起战事,令三界生灵涂炭,这是祖神对魔族的惩罚。 其实对于大部分生死都在此地的魔族居民来说,“我能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这句话来形容他们,再贴切不过了。有部分魔族之人甚至觉得,说是幽禁,只是不能出九幽,神界也不来打压他们,他们在九幽还是自由的。 他们中除却在魔君身边见过大世面的墨羽大人,其他人也只是从古旧卷轴中知晓神光万丈的神界有多乱花迷人眼。而他们一直以来的信仰,便是身负混沌之力的昔日主神,魔尊玄一。 然而梦想越饱满,现实越残酷。一万年前的魔界反攻神界失败,魔界被重新打入九幽,而魔尊重新被囚禁在了缚神台之上。只是这次,魔尊似乎没有了挣脱这个牢笼的念想。 众人都说混沌之劫已经消弭了,消息也传到九幽。当然了,因为混沌之劫,三界动荡,九幽亦没有幸免,地底塌陷,逃出远古巨兽群,在九幽横冲直撞,吃了不少魔族之人,就连墨羽大人都快抵挡不住。 然而千钧一发,那道金色的神光再次降临了,她如破开黑暗的利刃,打弓拉弦,银色的光箭离弦骤然变成一片箭雨,将地心巨兽全部击杀,体型巨大的,再次被丢进了地心。修复地缝,重塑封印,一气呵成。 失败源自她手,救赎亦来自她。魔界众人对于她,又爱又恨。没办法,谁让自家魔君爱她呢。 “玄一。”银月再次来到缚神台,抬头望去,玄一被封印在结界之中,但是,她没给他下缚神锁。 玄一自信她对他终是有情的,才不忍心令他寸步难行。然而事实是…… “金钟罩已经很牢固了,要缚神锁干什么?浪费我的积分!” 玄一站在结界里头,手里还拿着一尊玉雕,看得出来,是个神女,是谁,不言而喻。 “你终于来了。”他微微睁大了眼,刚想再说,却见不远处跟着的人竟是白玦和炙阳,手瞬间握紧。 “你可能也知道了,这一轮的混沌之劫已经消弭了,天地间又会有十八万年的安宁。” 玄一嗤笑一声:“所以呢,你是来嘲笑我?” “我只想告诉你,你所惧怕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你不必再算计筹谋,你若不与上古争主神之位,让魔族能安分守己的话,我可以撤了你的结界。”毕竟一万年啦,续费续得她肉疼。 “呵、呵呵……”玄一冷笑,“主神之位本就是我的,哪轮得到那个小丫头来坐?!” 银月叹了口气,他果然全身上下都是硬的,连嘴也硬。这九千多年,她通过乾坤镜看的,不仅仅是白玦炙阳与神界,还有九幽,缚神台,玄一。 他在金钟罩之中,将空间布置成了和她在一起的一百年的模样,床、椅、桌、柜,还有她喜欢的圆形吊椅。明明之前他嫌弃她窝在里头一团,就像一只懒死的猫,然而却变成他自己窝在里面,像一只大灰狼。 他雕刻着她的木雕,画着她的画像,一举一动,就像一个为情所困的疯子,那种不可理喻的痴情,让银月深表怀疑,是不是他知道她能看到他,因而演了九千多年的深情。就算是演的,她也快被他感动了。 果然,疯逼反派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要么一生无情事业魔,要么就是为情痴狂恋爱脑。 本想感化这世界最大的反派,除掉这个最大的隐患,看在他帅他厉害的份上,以身相许也未为不可,但是现在,他这种反应,让银月觉得很没劲,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还是关着吧,金钟罩虽然贵,一万年一百积分,但有擎天这个提款机,她也不怕付不起。再关他个十万年,他的力量也会被削弱一大半,到时候就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看谁熬得过谁。 “那你好自为之。”银月转身就走。 “西南庆渠山。” 玄一忽然出声。 银月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玄一继续说着:“九幽常年日光稀缺,而西南的庆渠山是阳光最充沛之所。这么多年,我让墨羽在那种下了一片樱桃林,前几千年长不起来,长起来也结不了果,但是最近一两千年听说长得不错,既能开花也能结果了。我看不了,你若是有空,便去看看吧。” 银月心下一动,默默说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