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婉宁以一身鲜艳的装扮出现在大理寺,所有的目光都瞬间被她吸引。 她走进审讯室,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了那个被带出的疑犯身上。 那是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身材瘦长,穿着一件干净的旧青衫。 他抬起头,看着婉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长公主殿下?”他问。 婉宁看着他,心中涌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但她努力回忆,却始终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见过他。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那人微微一笑,然后回答:“草民陆木易。” 婉宁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但她确定,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你为何用未开刃的刀杀了商州刺史,而后又去将刀开刃?” 婉宁提出了这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人既然已经被那未开刃的刀杀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 陆木易看着她,眼神平静如水,缓缓开口:“就想试一下未开刃的刀能否杀人,杀了后,觉得未开刃的作用还是不大,而且杀人的时候用得不顺手,便去开刃了。” 闻言,婉宁微微扬了扬眉。 据她所知,这疑犯昨晚,并未与宋知闲提及这番话。 他当时只是简单地说:“我路过铁匠铺时,顺便去磨了一下刀。” 面对这些相互矛盾的陈述,婉宁不禁思考:他的话里究竟哪些是真实的? 随即,她又道:“那你为何要杀害商州刺史?” 就在方才,在她步入审讯室之际,朱七也恰好返回。 她便拿着那对商州刺史的调查卷宗走进了审讯室。 现在,卷宗还在她的手上。 审视着手中的文件,婉宁的目光在接触到卷宗内容时突然凝固,瞳孔微微收缩。 陆木易观察着婉宁的反应,缓缓开口:“那位刺史横征暴敛、强占民女、杀人放火,恶行累累,所以,我杀了他。” 婉宁的表情微微一变,继续翻阅卷宗。 资料显示,商州刺史潘大贵来自常州,在成为刺史之前,他曾在商州担任过三年别驾和三年长史。 而更早的时候,他只是西境的一名司田。 西境…… 婉宁手指抚着那两个字,轻轻默念。 “在潘刺史晋升之前,他在商州担任过别驾和长史。你为何没有选择在当时对他下手,而是等到他成为刺史后才行动?” 她对陆木易的解释仍有怀疑。 陆木易平静地注视着她,缓缓说道:“因为时机未到。” 婉宁急忙追问:“什么时机?” 陆木易轻笑一声,补充道:“殿下,我之所以杀他,确实是有其他的原因。” 他稍作停顿,再次询问:“您真的想知道吗?” 听到这话,婉宁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小李和楚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陆木易似乎在等待她,准备将一切真相告诉她。 婉宁眉心微微跳动,再次道:“将你的杀人动机说出来吧!” “殿下的美貌无人能及,小李将军一定非常珍视您。” 陆木易看着婉宁,再次笑道,“如果您前往西境,定会成为备受尊敬的将军夫人。” 听到这话,小李和楚眉都惊讶地看向婉宁,脸上满是疑惑。 这人怎么突然改变话题了? 陆木易再次开口:“我可以告诉您真相,殿下,您确定要听吗?” 婉宁紧握着衣袖下的双手,努力平复心情。 她轻轻地侧过头,对楚眉和小李说:“你们先到外面等我。” 她深信不疑,陆木易之所以选择到案发现场投案,却又不愿透露杀人的动机和所用的凶器,无非是想借此拖延时间。 而他之所以要拖延时间,目的是要见她。 因为,陆木易犯下命案的时间,正好是婉宁加入大理寺的几日后。 那时,整个大燕都已然知道,婉宁成为了大燕史上第一个为官的女子。 楚眉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说:“可是殿下……” 婉宁看了一眼陆木易身上的镣铐,平静地说:“别担心,他伤不了我的。” 听到这话,楚眉再次看了陆木易一眼,然后跟着小李走了出去。 顺手关上了房门。 婉宁理了一下衣裙,直视着陆木易,再次道:“说吧,你为何要杀人。” 陆木易神色一正,却突然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婉宁被他看得一头雾水,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陆木易开口:“殿下,我本名叫做陆杨。” 听到这里,婉宁震惊地看着他。 陆杨…… 她再次看向手中的卷宗,然后抬起头,“你……你是陆杨?” 这个名字,她有点印象。 在她前世从代国回来后,在李沉的一次嘉奖圣旨上,她曾看到过这个名字。 但那时,是对陆杨的追悼。 &&& 空气清冷,梅花却迎风绽放。 那满树鲜红的花瓣在白雪的映衬之下,更显得耀眼夺目。 空气中隐约飘荡着清幽的花香,令人心神俱醉。 婉宁轻轻喝了口刚刚萧淑妃泡的梅花茶,不禁感叹:“以往住在宫里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这梅花原来竟也这么好看呢!” 萧淑妃年约三十多,却是保养得宜,显得远比她的岁数年轻。 她的脸,她的手皮肤还是白皙甚至光润的,丝毫不露衰老。 她历经十几年后宫生涯,依然保持着将门之后的高贵气质。 她娴静而端庄地坐在椅子上,总是含着非常温柔、文静的微笑看着婉宁。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经常看,会让人觉得生厌,偶尔可见,才是难能可贵。” 萧淑妃说着,又道:“婉宁以后也可以经常入宫找我来赏梅,我无任欢迎。” 婉宁微微一笑,回应道:“淑妃娘娘的宫殿确实适合赏梅。” 宫殿里的火炉烧得很旺,坐在窗前就能触碰到窗外的梅枝。 只见萧淑妃感慨地说:“现在想来,刘贵妃姐姐已经离开了都快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听到这话,婉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母妃的离世对她来说是最大的打击,从此她在后宫里失去了最疼爱她的人。 “是啊,快十年了。” 婉宁说着,转而看向萧淑妃,“父皇对淑妃娘娘宠爱有加,想必在宫中过得都是很滋润的。” 听到这话,萧淑妃眉头一蹙。 这世上谁人不知,皇上对皇后恭敬有加,对丽贵人才是疼爱有加。 对她,反倒是不冷不热。 而她自己的肚子也不争气,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怀孕。 于是,萧淑妃轻声笑了下,“婉宁出宫这一趟,看来也变了不少啊!” 婉宁将手中的杯子缓缓放下,开口道:“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皆需提防有心之人的暗算。如果不改变,恐怕难以生存下去。” 说完,她看向萧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