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后，工作和生活都走上了正轨。 沈嘉树和李子凌各自的轨道都是繁忙的，尤其李子凌，几乎每晚都加班。 她没有接回小喜，沈嘉树也乐得如此，可以每晚以小喜的名义与李子凌通视频。 大强度工作着，临睡前看一看视频中的小喜，与沈嘉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一会儿，李子凌也已经习惯了。 她是疲惫的，也是愉快的，人松弛了不少，甚至顺路又去过一次沈嘉树的别墅，两人一狗吃了一顿团圆饭。 这天，沈嘉树意外地接到了顾川璋打来的电话。 他们都忙，打交道的机会不多，照例寒暄客套了几句之后，顾川璋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沈董，你们集团有一位姓宋的，宋妮娜小姐吗？” “宋……宋妮娜？” 沈嘉树对这个名字有些模糊，还是这个姓氏给了他提示：“哦。我们宋董的女儿叫宋妮娜，说过想进我们集团，有没有入职，具体去了哪个部门，我就不清楚了，怎么？有事吗？” “是这样的，今天这位宋妮娜小姐，来找我们李总。可子凌和她好像不认识。” 顾川璋一会儿“李总”，一会儿“子凌”，称呼混乱。 沈嘉树听着，心一点点地往上提。他与李子凌的关系才有些模样，宋妮娜竟掺和进来了。 宋妮娜对他纯属单相思，不过真要犯个桃花癫，说出什么不着四六的，也真是棘手了，毕竟还要看她爹的面子。 “她还在你们那儿吗？”他问。 “没待几分钟就走了。不过……”顾川璋还在字斟句酌。 “不过什么？”沈嘉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也没什么，佩佩说她走的时候怒气冲冲的。” “那子凌呢？” “子凌倒还平静，她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顾川璋犹豫着，他大概绝少扮演这种打小报告的角色。 “不过”改成了“只是”，重点显然都在后面。沈嘉树有些烦：“只是什么？” 顾川璋慢悠悠地说：“只是子凌换了一副键盘。” ？ 就在沈嘉树一脸黑线，急的险些砸掉自己电脑键盘的时候，听到顾川璋接着说：“佩佩发现，子凌原来的键盘和鼠标坏在了垃圾篮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扔的。” “我知道了，就来。”沈嘉树说着，挂断了电话。 “你不必……”顾川璋话刚出口，就被电话里的忙音封住了。 沈嘉树到达易创科技公司，见顾川璋已经下了楼，正在闸机口迎接他。 顾川璋就是顾川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子是绝对要给的，遭遇这种不尴不尬的麻烦，更要给足。 电梯里，他调侃道：“怎么？沈董，来赔我们键盘？” “宋董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我一直避之不及，没想到……唉。顾兄见笑了。”沈嘉树苦笑着解释。 “理解。理解。沈董一表人才，难免有此烦恼嘛！”顾川璋随声附和。 出了电梯，迎面就遇到了佩佩。 小姑娘可没有顾川璋道行那么深，她高挂一脸秋霜，问候的语气也结着冰。 顾川璋把沈嘉树迎进自己的办公室，把佩佩也叫了进来。 佩佩一脸的抗拒，见到老板冲她皱眉，才和缓下来：“那位宋妮娜小姐来我们公司，说是找李总，因为没有预约，项目对接人员名单里也没有她的名字，我就婉拒了。宋小姐不走，又改口说是沈董的女朋友，有急事，我请示了李总，李总同意见她的。” “那你听到她们说什么了吗？”顾川璋问。 “没有，我冲了咖啡送过去的时候，宋小姐正好出来，我们险些撞在一起，咖啡洒了一托盘。她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瞪了我一眼，就走了。”佩佩说着，嫌恶地拧了拧眉毛。 “那李总呢？”顾川璋替沈嘉树问。 “我把杯子和托盘送回茶水间，到李总办公室，李总看上去跟平日没什么两样，只是吩咐我去耗材室，去给她领一个键盘，哦，还有一个无线鼠标。她原来的那套扔在垃圾桶里，应该是坏了，不好使。”佩佩说着，瞄了瞄顾川璋和沈嘉树。 顾川璋说：“没事了，你忙去吧。” 佩佩立刻松了一口气，像被松了绑的兔子，逃也似的离开了。 “咖啡？茶？”顾川璋抬手指了指面前的茶几，招待沈嘉树：“我这儿咖啡不错，茶叶也是极品的。” 喝着茶，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会儿，顾川璋发出邀请：“走！到各部门转转，我们公司眼下大部分技术部门都在为你们宏嘉集团工作呢！” 一直心猿意马的沈嘉树欣然起身。 各部门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顾川璋低声向沈嘉树作介绍。 李子凌的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只有案前三块大显示屏的屏保炫酷地滚动着。 “李总在技术二部二组呢。”随行的秘书告诉顾川璋。 离开李子凌的办公室时，沈嘉树回头瞥了一眼，看到角落的垃圾篮里，果然斜插着一个黑色的罗技键盘。 推开技术二部二组的门，能立马感受到里面肃穆的氛围，令人窒息。 一个人在电脑前操作着，周围的几个人都一脸紧张，屏住了呼吸盯着电脑显示屏。 李子凌站在中间位置，也盯着显示屏，目光锐利专注。 这还是沈嘉树第一次看到工作状态下的李子凌。 她戴着一副方型的半框金丝眼镜，与她立体的五官十分匹配，平添了一种独特的韵味。 镜片下深邃的秀目衬出屏幕的光亮，字符代码明明暗暗，不断闪烁更迭，有着现实生活中很难见到的高智的科技感。 李子凌思考着，时不时地发出一些指令，看上去从容笃定，美丽优雅中透出绝对的力量。 过了一会儿，操作终止。 李子凌的嘴角慢慢上扬，几个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开始小声讨论着，四散开来。 “呃，顾总！” “沈董，您来啦！” “顾总！” “沈董好！” 放松下来的人们这才发现了他们的老板和甲方爸爸，因为联合举办过年会，大多认识沈嘉树，纷纷打招呼。 李子凌也看了过来，发现顾川璋身边站着沈嘉树时，她愣了一下，随即平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有人探进头来叫齐总，副总监齐恒匆匆跟顾川璋和沈嘉树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有人拿着表格过来，李子凌扫了一眼，低头签字。签完没有一刻停留，也出去了。 顾川璋在一旁解释道：“我们公司年后又招了一批新人，李总和齐总都参与了面试和岗前培训，确保新人尽快上手。” “工作氛围真好，顾总领导有方。”沈嘉树望着李子凌的背影，随声附和。 他本就是撂下手头的工作赶来的，这时也就告辞了。 顾川璋殷勤相送，忍不住调侃道：“沈董，要不干脆这样，把这个单子的工作地点换到你们宏嘉大厦吧，想必你是愿意的。我这小门小户的可伤不起。” 沈嘉树乐得接招：“好啊！说话算话！” 顾川璋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笑道：“搬去之前呢，友情提醒你一下，先盘点一下固定资产和低值易耗品，不然回头惹到了李总，没法盘点损失哦。” “砸了我的我乐意。再说了，我们自家的东西，她也许舍不得砸呢。”沈嘉树大言不惭。 “哼！自家的？任重道远啊兄弟，加油！”顾川璋幸灾乐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