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沈嘉树突然又问：“你们公司的对外应酬，你参加吗？” “没有。”李子凌很干脆的回答，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肯定道：“从来没有。” 沈嘉树有些不是滋味，悻悻地说：“那你跟我出来也不必这样啊。” “哪样？”李子凌不解。 “就是，不必顾及别人的感受啊。”沈嘉树有些沉重：“子凌，如果今天不是我生日，你今天是不是都不会来？” “会啊！你帮了我那么多。”李子凌说。 “回报，是吗？”沈嘉树不悦，同时又觉得不该责备她，只好压着情绪也压着声音道：“我是不希望你有负担。” “没有负担，看到你的朋友们开心，我也挺开心的。”李子凌说罢，还强调了一下：“真的。” 大成他们一直在鼓捣手机，回看刚才录的视频，互相嘲笑对方：叫的跟疯子似的，笑得跟傻子似的。 各自挑选了图片或者视频，都发了个朋友圈，祝沈嘉树生日快乐，祝沈老板发大财，还祝小树桃花朵朵开。 “嘉树，你敢不敢发一个桃花朵朵开？”大成叫板，他知道沈嘉树很少发朋友圈，更别说这种无厘头的了。 “有什么不敢的？可是，我啥也没拍啊。” “没拍怕什么，传给你啊！” “发就发呗。” “你要注明是你的桃花啊！” “注呗！” …… 结果，沈嘉树当真发了一小段烟花绽放的视频，题图——我的桃花开。 众人惊呼了几声，大成表示怀疑：“你分组了吧？说！是不是把那什么娜屏蔽了？” 沈嘉树索性把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有没有分组。” “有什么可看的？他根本没有加宋妮娜微信。”左强说。 “你怎么知道？”大成问。 “不然那女的为什么只打电话，不用语音或者视频通话啊？”赵小忍不住提醒他的老板。 大成刚要呵斥他不要插嘴，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正要接听，才发现那是沈嘉树的手机。 周围人都噤了声。沈嘉树接过手机一看，忍不住抱怨——“乌鸦嘴！” “嘉树哥，我凌晨掐着时间给你发祝福，你怎么理都不理啊！”电话里还是那嗲声嗲气的声音。 想必这就是撒娇吧，李子凌想起了沈嘉树的定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哦。忙，没看见。谢谢你啊！”沈嘉树说着，眼睛恶狠狠地瞪他们，挨个瞪，连李子凌都没放过。 “喝！该谁了？”大成忽然一声爆喝，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喝！” 左强也配合着：“倒满！倒满！该沈董了吧？” “沈董干嘛去了？沈董！”大成声如洪钟，震得李子凌赶紧捂上了耳朵。 “对不起妮娜。我那边还有应酬，不聊了。谢谢你，再见啊！”沈嘉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哥仨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得老薛和李子凌瞠目结舌。四目相对，都不由得咧了咧嘴。 老薛有些哭笑不得，对大成说：“大成啊！你不是催婚派吗？你们这样，嘉树能嫁得出去吗？” “对啊！唉。忽略了。啧啧。都怪我演技太好，没办法。”大成挠了挠脑袋，半真半假地说。 沈嘉树一行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度假村仍然灯火通明，包间里的麻将局大多都没散场，大包间那边的歌舞也还在进行。 整个晚上，小光一直跟着李子凌，像一条小尾巴似的。 男孩儿苦撑了一天，这会儿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睛了，众人笑说，小迷弟成了小迷糊弟了。 为了让小光能睡得踏实，老薛让他司机把小光送回市里去。 几个人在两台车之间商量了一下，李子凌上了薛家的车，这样，大成他们仨也可以坐的宽松一些。 小光一开始还跟李子凌说东说西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在开阔的平原上显得很低，神秘地闪烁着，不知道在表达什么。 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大成那台车一直在前面不远处，尾灯的光闪着，似乎追不上又扑不灭。 李子凌看着车窗外，身心俱疲的感觉。 几天来，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梦境当中，陌生的街景、陌生的气息、陌生的人，都令她感到沉闷和窒息。 到哪个城市都没有这样，只有这里，人们缅怀歌颂称之为故乡的地方。 烟花易逝，李子凌觉得自己就是烟花，没有故乡，没有根。 罗玉焕躲闪的目光依旧、李荣耀挥动的巴掌依旧，可是奶奶不在了。每次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心就像被揪住了，拧紧了，疼痛不已。 这一刻，李子凌望着车窗外的暗夜，不经意间，泪流满面。 另一台车里，玩了一天的几个人也都有些疲累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沈嘉树坐在前排，他从后视镜瞄了后车一眼，道：“小迷糊弟估计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唉。”左强和大成同时叹了一口气，讶异地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咧开嘴笑了。 “怎么啦？”沈嘉树莫名其妙。 两人又对视一眼，默契的保持沉默。 “你们俩抽什么风啊？” 那两个人又对视了一下，左强冲大成抬了抬下巴：“你说。” 大成一脸同情的看着沈嘉树：“李子凌好像没有看上你。” “为什么这么说？” “她听了妮娜的事情根本没有吃醋。她坚持付钱，摆明是不想欠你的人情。而且你们之间那个感觉吧……她都不怎么说笑。”大成好像越说越泄气。 “不怎么说笑是性格原因，她本来就……”沈嘉树解释了一句，就发现思路有些跑偏：“不是，你们想什么哪？她为什么要喜欢我啊？” “因为你喜欢她啊。”大成和左强的回答很整齐。 “啊？谁说的？我怎么没觉得？”沈嘉树不知不觉提高了声音：“我可是当事人啊！我……” “你不喜欢她吗？”大成冷冷地打断了他。 “喜欢啊。”沈嘉树脱口而出，微怔了一下，辩解道：“是对小妹妹的喜欢，你们想哪儿去了？我是为了糊弄李荣耀才说是她男朋友的嘛！再说，我不是有求于她嘛！” 大成拉了一个长声“嗯。” 沈嘉树扭着身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左强。 左强应付着也“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