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音回宫之后便静待皇帝的到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夜里，永烨便来了。 美人如斯，依旧能撩拨起他的心。 夜里，柳音音只是尽心侍奉，并不提其他。 翌日一早，永烨神清气爽的去上朝了。 吴如海进到殿中伺候。 柳音音眉眼含笑道：“此次算你大功一件。” 他忙跪下磕头：“为主子分忧是奴才的本分。” “只是现下皇上虽然饶过了义父，若想要再获重用也是难上加难。”柳音音想起宫外义父的处境忍不住叹了口气。 “娘娘不必过分担忧，待过了这阵子风头。您在皇上跟前为洪亲王说几句好话便是。皇上总是念着旧情的。” 柳音音点头赞同此理，只是这旧情不知是跟她的，还是跟其他人的。 无论是跟谁，只要能为自己所用便都是好的。 ……… 牧其儿醒来的时候天已微微亮。 她睁开眼便看到了在床边躺椅上小憩的阿日斯兰。 他单手支着额头，鬓边散乱的几缕发丝垂在脸颊旁。 呼吸均匀，安静且悠长。 昨日惊险的一幕幕在牧其儿的脑海中略过，最后定格在阿日斯兰关切的眼神上。 她掀起薄毯想下床。 阿日斯兰被细微声响惊醒，睁眼看见牧其儿正抬腿想下床。 开口道：“感觉如何了？”声音里透着晨起的微哑。 “好多了。”牧其儿已站起了身，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仍是昨天的那一身，被溅上的血迹已经干透，斑斑点点的暗红。 应该是因着他这并没有侍女的原因，就没给她换下。 “我去给你端药。”阿日斯兰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炉火旁，蒙医开的进补的药早已熬好，一直在炉火旁温着，只等着牧其儿醒来便能喝。 牧其儿看了他一眼，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舌尖瞬间被药的苦涩浸透，一路苦到了肚子里。 阿日斯兰一脸笑意的捧给她个蜜饯匣子，里面是用糖渍好的梅子。 牧其儿拿起一颗，含进嘴里。丝丝甜意扩散开来，感觉好受了些。 阿日斯兰走到帐子外，不一会端进来一盆清水，手肘上搭着帕子，“先净个脸，稍后用早膳。” 牧其儿盥洗之后，二人便挪去外间用早膳。 “你想如何处置此事？”阿日斯兰喝了一口奶茶道。 牧其儿拿起肉干的手顿了下，沉思片刻后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他死了我也就不会再追究他。” “只怕勃古尔不会善罢甘休，传闻他最是宠爱这个儿子的。”阿日斯兰语带担忧道。 “他若因此纠缠，正好新账老账一起算。昨日那三人在哪里。”牧其儿问道。 “昨夜就让苏哈将他们送回科尔沁部落交给阿古拉了。” “放心，叔父知道该怎么做。我吃完就该回去了，今日必将有一场硬战要打。”牧其儿心有成算。 阿日斯兰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道她心下已有打算，若是这勃古尔因此事胡搅蛮缠，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二人吃完，阿日斯兰便骑马将牧其儿护送回科尔沁部落。 一早，阿古拉便召了族中长老议事。 众人睡梦中便被叫起，早膳都未来得及用，被催促着来帐中汇合。 一时不免脸有愠色，都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阿古拉忙让人上了早膳到桌上，众人边吃边听。 “本不应这么早就打扰各位族老，只因兹事体大，才不得不请各位族老来做个决断才是。” 众族老头也不抬，只顾着吃喝。 阿古拉将昨夜发生之事一一道来。 不等他说完，族老们都停下了碗筷，目瞪口呆的听着。 直到他说到那敖登已死，尸体现存放于隔壁帐子，牧其儿虽然受伤但已无大碍正在歇息的时候。 众人又陆续拿起碗筷继续吃。 阿古拉见他们如此反应，心下安定了几分。 只等着他们吃完再议事。 众人吃完，碗盘撤下，又端了热奶茶上来。 身子瘦削，胡子花白的老头咂吧着嘴，喝了口热茶，舒服的叹了口气道：“若是那敖登只是受了伤，倒还好说，现下他既已死。只怕那勃古尔要人偿命呢。” 令一位身材高大魁梧只剩几根白头发在脑袋上的老头闻言便瞪起来眼睛：“他还有脸来？他的儿子无事挑衅，有此后果，全是他咎由自取。” “我也没说他不该死，只是他死在了咱们格格手中，对格格的声誉也是不好。” “有什么不好，别说是杀他两个，便是将那五人全杀了也是应该。” 两个老头吃饱了便又吵了起来。 众人皆一副习以为然的模样。 另一秃头胖老头和颜悦色对阿古拉道：“剩下三人的口供可是都在手了？” 阿古拉恭谨回道：“昨夜连夜审问了他们三人，所述皆是如此。证词皆已签字画押。” “如此便好，事实如此。那勃古尔再想如何也得看看大家的意思。” 众人正交头接耳间，外头来人禀报，巴林部勃古尔首领携着福晋来看望格格。 阿古拉挥手，下人便通传之后将勃古尔和福晋带入帐中。 勃古尔进入帐子中见到科尔沁部落众多族老都在，心下讶然。 他虽还未说明缘由，众人便已提早前来商议，可见科尔沁部落还是在意自己这个巴林部首领的。 当下心中有了几分得色，便道：“昨夜听闻儿一时顽皮，冲撞了格格，特来道歉。 还望各位族老看在小儿年纪尚小，本就有着族亲的份上。放了小儿，回去定然好好教训他一番。” 阿古拉听完便知勃古尔还不知敖登昨夜就已丧命于牧其儿的刀下，神色间不由郑重几分道：“你可知你儿子做了什么？” “不过是同她表妹开了个玩笑而已，不足为过。”勃古尔不以为意道。 不等阿古拉说话，秃头族老便黑着脸开口道：“敢问巴林部首领，夜半挖坑拦马，缚住手脚要行不轨之事，用匕首威吓划花脸都是玩笑？” “不可能的，敖登哪里有那样大的胆子，定然是其他人做了推托给他的。 烦请族老让人将他喊来，我当面问他。”勃古尔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若是能叫他来，定是出鬼了？”那老头一脸不屑嗤道。 勃古尔心下犹疑，难道是敖登昨日并未被捉住，那派出去的人为什么遍寻不到？ 阿古拉冲着帐外侍卫喊道：“抬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