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北北是个小笨蛋

张北口中所称的中间不是整个族地的中间，而是村庄最前方的‘头颅中间’。 张家的村落一贯极为讲究，整个族地的占地面积和形状一定是麒麟之状，上到整个村庄的房屋阵法布局，下到边角细节乃至茅厕化粪池，没一个地方会随意含混。 族长住的大宅更是如此，在整个村落布局中，那是麒麟的左眼，也是族内为数不多常年亮灯不灭的地方； 不像其他人所住的一二层小楼小屋，其所在是四方塔一样的高台阁楼，是全族最威严显眼的地方，他一开始从远方看时，第一眼看到的高大肃穆建筑也就是那。 可眼睛底下就是口舌，是天地祭祀的地方，另一只眼睛是族地放置牌位的祠堂，看似相对普通，实则对应的是地下的张家古楼。 这种位置最空敞，也最严密，尤其眼周，全是族长亲卫随侍所住，另一边则是族老故旧，簇拥着逝去的历代族长与族人灵位灵牌。 至于麒麟的身子和后方的尾部，才依次是其他族人和工匠所住，这种布置既是地位的无形象征，也是绝对性的保护。 任何外人哪怕是同族的外家人和分家人也绝对进不了族地中后方，相应的，里面的族人在没命令的情况下想离开也是各种意义上的不可能。 就像皇帝那从来只有四角天空的后宫。——此为张北个人胡乱形容，切勿当真。 总之，张北是万分不想住族长大宅的， 院子虽然是全族独一无二的宽敞，但也过分高大老气（肃穆），日后住附近的族人也多， 作为族人逢年过节去观赏觐见拜礼的时候还好，只会觉得气派羡慕，可真正要自己住进去，张北是绝对不想的—— 那里不分日夜常年不熄的灯火是全族上下都会不时仰望的地方， 在那轻易看得到全族全貌，全族也都在看着你。 这种过分显眼与有压力感的地方，实在考验咸鱼的懒散内心。 越想越有压力，张北很想说‘可以返聘，舟哥你把朕放开我不要住中间’，但话说不出口，努力想跑，可惜跑不掉，连挣扎都纯属内心骚动，整个人被张景舟笑眯眯架着‘自愿’往前。 试图伸爪让后面张六六和张小米当这个嘴替，却发现这两人狡猾的在后面规规矩矩的低头看鞋面和地板根本看不到他眼神暗示，手也够不着，而张胜寒在前面带路，更是理所应当的不回头。 老张家确实很注重规矩，一旦地位确立，哪怕是眼神和口头指令都会有人执行，但起码得让人收到吧？ 不然万一族人会意错了怎么办？（笑） 而张北这个小皇帝的口谕也要在太上皇跟前说的出来，边上低头的侍卫乃至太上皇本人才能被迫听得到， 明明只要能发出任意命令就大功告成的事，却因为新首领武力值实在太低而宣告失败。 所以说在老张家，拥有武力值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说不出话的张北‘自愿’跟着张胜寒来到了村中最巍峨的阁楼所在。 这地方族长不回没人会进去，即使是清扫也是在族长归族前后。 很快，一直在族内留守的张大头也赶了过来，连头都没抬就已经躬身行礼，紧跟着一直保持着这恭敬姿态跟在了一群人最后。 俨然一副不需要行礼完毕，我就这样当小厮也能走的样子。 被迫认命的张北叹气跟着张景舟进了楼，而张胜寒和张小米等人则都留在了门外。 宅院阁楼的样式是一如既往地安静肃穆，让人敬畏，即使因为无人敢入内而积了些微薄灰，反而还更添了些岁月古老之感。 但一想到自己日后要住这，张北就想跑。 眼见张景舟终于舍得放手，张北是万分想把这仇摇回去的，但他忍住了，只拿目光往张景舟身上一下下的戳： “舟哥，我真不想住这，我跟它哪里有一点适配性！回头睡觉打个呼，全族都知道了！” “没那么夸张，这地方大得很，大不了你住楼顶嘛，听不到的，亮也是走廊边角亮，屋内关了门就黑了，不影响你睡觉。” 张景舟笑嘻嘻的推着张北穿过会面与办公的前堂，一路直往中堂高楼走， “有空可以在楼里上下多转转，有些小机关还蛮有意思，你一直想去瞧瞧的地下张家古楼跟它样子也差不多，也就阴阳宅和危险小机关更多的区别。” “走啦走啦，来都来了，不想登顶看风景吗？” 抽了抽嘴角，被人拉着往楼上走的张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危险小机关？说得轻巧，没人带路试试看？ 进一个死一个，进一群死一群，连烧都难以烧起来，末代那位闷油瓶都差点死里面！ 族长大宅，材质和工艺自然也是最上等，全族最坚固安全不怕起火的地方，不然怎么敢千年亮灯不灭还没人管？ 砸毁它都比烧毁它稍微靠些谱。 顺着阁楼台阶往上，外界透来的光也越发稀少，那沉郁而越发浓重的黑暗让张北本能的有些慌。 就冲这威严无光，看着就危险万分的样子，要他自己来，他是决计不肯上楼的，好在旁边还跟着张景舟这个识途老马。 一边走，他一边看着张景舟熟练开门上楼，又被对方带着一层层的展示各处机关， 别说，机关样式还真不少，有的只需要拉绳摇个铃，有的则需要敲木板找暗扣，各种精巧之处还分外有意思。 随着他被张景舟带着一层层的新奇按动机关，只是倏忽之间，一盏盏烛火亮起，自廊道向廊檐扩散，楼内瞬间光芒大放亮如白昼。 …… 门外，张胜寒和张六六等人看着那灯火一层层的亮起，仿佛巨兽眼眸重睁，一时竟都有些晃神。 尤其是张六六， 他忽然想起，在他最后一次离家前，这里已经没有亮光了。 但这样陷入自我世界的沉思与追忆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声愤怒的大吼瞬间打破了所有人的思考—— “舟哥——！你骗我点灯！！！” “我不管！我不要一个人住在这！绝不——！你给我住回来！！！” 楼下，回过神的张胜寒仰头看了眼楼顶有人影晃动的方向，揉了下耳朵，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