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次分开的时候，黎初身上的衣服已经微乱。 周聿桉稍稍离开她身上，面不改色帮她整理好，然后才在一旁躺下。 黎初被他捉到臂膀上枕着，胸脯缓缓动着在平复呼吸。 白天睡太多，这会黎初有点睡不着。 回过神之后开始找着身边的男人闲聊。 “三爷，你是不是对我早有预谋。” 女孩转过头，睁着那双圆溜溜大眼睛抬头，里头一丝困意都没有。 “我以为我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 言外之意，就是承认了黎初话里的意思。 他这么一说，黎初就更加感兴趣了。 女孩一个翻身，双手撑在绵软的床上，侧头看着身边的周聿桉。 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即使是躺着，在身下深色被单的映衬下，整张脸都显得无比矜贵。 “那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吗？” 细想，从什么时候察觉到周聿桉对自己的不一样的呢。 大概是那次去s市参加竞标，自己因为姨妈突然造访，然后他照顾了自己一晚上。 那个时候只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总不能是日久生情吧。 另一边男人顿了一会，才低声开口：“你以后会知道的。”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可惜黎初从小就是个好奇宝宝。 “为什么？” 女孩浑身没有防备，语气里充满童真般的疑惑。 “因为这是秘密。” 身旁 周聿桉耐着心与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那你呢，我居然才知道原来我们初初是是这么厉害的计算机高手。” 突然，男人悄然转开话题。 听见周聿桉的夸赞，黎初自然是欣喜的。 “嗯我想想我要怎么跟你说。” 女孩微微抿嘴，圆溜溜的黑色眼珠转了一圈。 在此之前，她没有想过自己会把这个秘密分享给另一个人，就连周漾都以为她只是单纯对计算机感兴趣。 “小时候，我看见路上流浪的小动物都会走不动道，如果可以，我甚至还会背着爸爸妈妈把它们偷偷带回家。” “大一点的时候，我就会看见不止动物会被欺负，弱势群体的人类也是一样。” “高中放学的时候，我习惯叫司机叔叔开慢一点，因为我会趴在车窗上，我喜欢观察这个世界。” “有一次，我看见有个流浪的老爷爷被当地的霸王欺负。” “然后我就让司机叔叔停车。” “我让司机叔叔下去把那些坏人赶走。” “那天之后，我每天放学都会特地观察那个地方。” 女孩娇甜的声音在周聿桉娓娓道来。 这也不禁勾起了他的回忆。 当年，她也是这样的 娇媚烂漫，像个神明少女，不顾一切闯入了自己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的生活。 黎初认真说着自己的故事，没注意旁边男人的眼神也有所变化，自己陷入了儿时回忆里。 她撑着手撑累了，就选择换回躺在床上。 小时候的黎初只是单纯的善良，没有带着任何的防备心。 后来有一天，她生病然后提前回家，在另一条街上却看见那个被欺负的老头和那群“欺负”他的坏人从一辆车上下来了。 老头一番乔装打扮，又变成那个柔柔弱弱的流浪汉。 几人再次上演大戏，夺取路人的同情，将他们的“同情心”收入囊中。 那天晚上回家黎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黎父从司机那边得知原因之后，那一晚上来到她的房间，陪伴了她一整晚。 黎初清楚地记得，那晚上父亲说过一句话。 玫瑰带着刺，是为了更好保护自己的花瓣。 黎初很感谢父亲没有一开始就告诉自己真相，而是等到自己发现。 毫无疑问，那个教训是深刻的。 从那之后，黎初感觉自己才开始认识这个世界。 她不再执着要拯救所有弱小，而是开始学会了选择。 选择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剩余的命各有数，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归路。 讲到这里，神情带着释然的女孩被周聿桉揽进怀里，伸手抚摸上黎初的发尾。 一卷一卷放在手里玩着。 也在认真听着她的故事。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想着等我有能力了我就想自己创办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 “现实世界太复杂，那我就去解决虚拟世界的危险好了。” “我的力量很小，所以我不想浪费我一丝一毫的力量。” “我也想像爸爸妈妈一样，像哥哥姐姐一样，甚至像你一样，有属于自己的价值。” ——“我不想一直都是被你们保护的存在”—— 最后一句，黎初在心里悄悄想着。 “这条路不好走，要做好心理准备，黎初。” 周聿桉是圈子里的顶级人物，接触过的黑暗数不胜数，他自然知道世界深处深藏的黑暗与肮脏。 私心里，他并不想黎初去干这样一件事。 太耗费她心力了，这是属于他的宝贝，自己用多少爱来娇灌都来不及。 但是他尊重女孩的想法。 黎家又岂是会什么都不知道的，约莫也是跟自己一样的想法。 不然，又怎么可能放手她一个人在国外闯荡这么好几年。 最好的教育从来不是拘束与步步筹划，而是放手与循循教导，点到为止。 “我知道的，但是我不怕！” 黎初眼里闪着光，那是对这个世界最纯真纯粹的良善。 黎家人把她教的很好，呵护的很好。 周聿桉深知自己现在撼动不了。 “我的宝贝真厉害。”把起身闪闪发光的人儿压在身下，周聿桉抵在她耳边轻语。 “周聿桉，这是我们的秘密喔。” “迄今为止，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不可以跟别人泄密。” 女孩头发在四周散开，精致的小脸上是一本正经。 “遵命，我的宝贝。” “那我们初初会不会觉得来当我秘书屈才了？” 这个问题其实周聿桉思考很久了。 “不会，因为我以后也要自己当老板。” “我当你秘书其实可以在你身上学到很多。” 不靠黎家人，不靠周聿桉。 看着女孩眼里的野心，周聿桉心里了然。 所幸有这么多人护着她，随她去了。 他不干预她的选择。 小公主的事业上，他只需要作为忠心的骑士，护她安全便可。 剩下的，他相信她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