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闭嘴!” 顾北城和顾北亭同时怒喝一声。 顾北城扶住摇摇欲坠的顾林远坐下,顾北亭目光阴沉,“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个外人插嘴,你们给我滚出去!” “你叫谁滚?你个小杂种!” 被一个小辈,还是一个野种骂滚,刘氏当下怒火中烧,叉着腰,指着顾北亭大骂,“怎么着,说着你痛处了?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小杂种!你个一无是处的残废!” “我要是你,我早就一根绳子吊死了,拉屎拉尿都得人帮忙,你还有脸出来丢人现眼!” 双腿是顾北亭一直以来的痛处,他本就敏感又自尊心强,这会儿被人扒开了伤口在上面撒盐,当下气得失了理智。 放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攥成拳,瞧着刘氏的目光阴鸷,恨不能将她杀之而后快。 “你找死!” 刘氏被盯得背脊发凉,瑟缩了一下,又觉得被一个残废吓到实在丢人,忽地呵斥一声,“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一个小杂种,有娘生没娘养!有本事,你来杀了我!你来啊!你站得起来吗?哈哈!” “刘氏!你闭嘴!咳咳!”顾林远气得咳嗽不停,险些站不稳。 顾北城一边拍着他的后背顺气,一边阴沉沉的盯着刘氏,“你若再出言不逊,休怪我将你打出去!” “就凭你个小野种,你也敢打老娘!信不信我……啊!” 瞧着顾北亭几人气急,刘氏正得意,冷不丁被一个什么硬物砸了嘴,疼得她歪了身子大叫一声。 “砰!” 紧接着一声闷响,辰曦手中柴刀入木三分,将顾老太几人吓得一个激灵。 “怎么?姑奶奶没说话,你们就当我不存在么?” 她拍了拍身上的木屑,一把拔出柴刀,慢条斯理地向几人走来,神色不咸不淡,语气也听不出喜怒,“老八婆,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刘氏不知怎么,心脏猛跳了两下,竟然有些害怕! “你想干什么!”眼瞧着辰曦逼近,顾老太怒瞪着她,可看着她手中的柴刀又不敢动弹,深怕下一刻自己就被劈了,“我是你的长辈,你敢对我动手!” 长辈?笑话,老娘还是你祖宗呢! 辰曦逼得顾老太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她一脚踩在凳子上,手肘搭在膝盖上,歪着身子探近,似嘲非嘲,“你怕什么呀?你们闯我家,辱我夫君,骂我儿子的时候都不怕,我现在什么都没做,你这么怕做什么?” “我,我……”顾老太颤了颤,瞧着那锋利的柴刀在面前比划,她就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氏和张氏早在辰曦靠近时就带着两个女儿退开了,这会儿战战兢兢地看着辰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陈溪,你,你要是敢伤害我娘,你会被侵猪笼的!” “侵猪笼啊!” 辰曦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抬眼,那双黝黑的双眼透着丝丝凉气,手中柴刀往顾老太脖子处又靠近了一分,目光却落在刘氏她们身上,微微一笑,瞧着有些疯癫,“放心,在我侵猪笼之前,我先让你们感受一下脖颈喷血如柱是什么滋味,黄泉路那么无聊,你们一起给我搭伴好不好呀?” 顾老太吓得大气不敢出,刘氏几人瞧着辰曦的笑容更是瑟瑟发抖。 这个疯子!顾老四给他儿子买了个疯子回来! “陈溪,你敢!”顾老太满眼惊恐,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辰曦。 哪知辰曦忽地一笑,“别人敢不敢我不知道,可我辰曦不怕死啊!我死了,带着你们一起上路,多好啊!哈哈!” 说着,辰曦举起手臂,柴刀在阳光下折射出明亮的光弧。 “受死吧!” 顾老太大惊,“不!” “老二媳妇!住手!” “阿娘!” “等等!” “不要!” 顾家人吓得不行,他们本以为辰曦只是想吓吓顾老太,可看着那明晃晃的刀锋快速落下时,几人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刘氏几人更是吓得闭上了双眼。 就在众人以为来不及阻止时,柴刀锋利的刀刃停住了,一缕被斩断的发丝被风卷走。 柴刀落在距离顾老太脖颈不到一指宽的地方,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从下方传来。 辰曦皱了皱鼻子,忽地撤了刀,退了两步,嫌弃地撇撇嘴,“这么不经吓?没意思!” 顾家人见她没真下手,齐齐松了一口气,顾北妍直接跑过来夺走了她手中的柴刀。 “阿娘,你还是把刀给我吧!太危险了!” 小丫头胆子越发大了!竟敢从她手中夺刀了! 辰曦冷眼瞧着瘫坐在凳子上的顾老太,凉飕飕开口,“你最好别再打我家的主意,我今儿看在孩子们的面上不动你,但不保证下一次依然让你喘着气儿从这里出去。” “当初你们因为怕花钱把长房赶出来,现在长房有钱了你们又想来打秋风,真是好大的脸!” “不瞒你说,顾家现在有的东西都是我辰曦带来的,而我辰曦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运气好,力气也大,我上一趟山就能打了猎物卖钱供孩子们吃穿。” “不过你也给我记住了,他们姓顾但我不姓顾,他们跟你这老婆子有养育之恩下不了死手,我跟你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真把我惹急了,姑奶奶砍了你!” “你们也别跟我说什么嫁到顾家就是顾家人,顾家长房就是分出去也是老顾家的人,我呸,我辰曦可不吃那一套,大不了一纸休书,我带上我的东西走人!” 顾林远和几个孩子听她这话,个个都变了脸色。 转而,辰曦又笑了一声,“不过在此之前,我定然给你们老顾家送一份大礼!” “听说顾金锁是你们老顾家的宝贝疙瘩?”辰曦意有所指地先看着刘氏。 “你想干什么?”刘氏一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顿时一哆嗦。 “不干什么!”辰曦笑眯眯地耸耸肩,“就是我最近进深山时常看到有猛兽出没,也不知道顾金锁和猛兽谁跑得快,不如我把他们放一起比试比试怎么样?” “你敢!”刘氏恨得咬牙。 辰曦忽的收了笑,冷冰冰地盯着几人,“害怕吗?要是害怕就记住别来招惹我!否则大家就一起玩玩放血游戏吧!” “现在,你们可以滚了!”辰曦指着院门。 刘氏和张氏在辰曦凉飕飕的目光下把吓瘫了的顾老太拖着走了,顾招娣和顾盼弟一边哭一边跟在后面追。 辰曦瞥了一眼那被顾老太坐过的,上面淌着黄色不明液体的凳子直皱眉。 “城儿,快把这凳子扔了,臭死了!” 一家子瞧着辰曦这没心没肺了的模样,一时心情复杂。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顾老太和二房三房在他们家闹事不成还吓破了胆,想想竟然还挺痛快! 顾莹带着两个小姑娘收拾桌子上的残局,顾北城没扔凳子,去打了水来冲洗,毕竟家里凳子本就不多。 辰曦走到顾北亭身旁,黝黑的瞳孔静静瞧着他。 经辰曦一番恐吓,顾北亭这会儿已经没那么重的戾气了,只是心中依然不好受,但他向来便是阴沉着脸色,见辰曦盯着他瞧,抬了抬眼,冷冰冰吐出两个字,“有事?” “你别把她们的话放心上,你迟早会站起来的!”辰曦爱怜地摸摸少年的脑袋,她是真怕他又自暴自弃,不然她可能会忍不住冲到顾家将那老婆子和刘氏打一顿。 “我没放在心上。”顾北亭躲开她的魔爪,自动忽略后半句,垂眸道,“不过几句话,还伤不到我!” “那就好!”辰曦一笑,转而张开手臂将顾北亭揽进怀里,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的宝贝儿子果然很坚强!” 顾北亭浑身一僵,在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怀抱里,心中竟生出一缕酸酸涩涩的感觉来。 蓦地,他回过神,将辰曦一把推开,恼羞成怒,“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辰曦顺着他推的力道松开手,瞧着小少年两颊通红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亭儿,你脸红了,是害羞了吗?哈哈!” “你,不可理喻!”顾北亭羞恼地瞪了她一眼,拿过一旁的书翻看起来。 顾莹听着这边的动静,无奈又好笑,“二嫂还真是喜欢捉弄北亭。” “挺好的,二哥以前都不爱搭理人的。”顾北妍轻笑。 顾北城听着辰曦的笑声也是无奈地摇头,将洗干净的凳子晾在一旁,又去将顾林远扶回房,刚刚气了一场,还是好好躺着休息一下才行。 杜月彤和李秀云听着村里人说老顾家上门找麻烦了,忙赶了回来,瞧着院子里大家各忙各的相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听顾莹讲了下午的事,婆媳两人也是不知该说什么。 太阳快落山时顾景淙回来了,辰曦看上的那块地已经买了下来,手续也已经办好,随时可以开工建房。 辰曦很是高兴,让顾景淙明日就去寻工人订砖瓦。 一家子欢欢喜喜地吃了晚饭,将白日发生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白灵晚间山里回来,它的背上驮着个布袋,早上辰曦给它时那布袋还是空无一物,这会儿回来已经装得鼓鼓囊囊。 白灵它轻巧地越过篱笆院进了南屋,嗖一下跳到辰曦肩头。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白灵的声音有些虚弱,身上隐隐带着伤。 辰曦将手中的衣服递给顾北妍,让她帮小卿儿换衣裳,这才将白灵背上的布袋取下来,扔给了从白灵回来就一直盯着她们的顾北城,“接着。” 顾北城接过,见辰曦带着白灵出了屋子,似乎要说些什么不能让他们听到的东西,虽然他们本就听不懂白灵的话。 将布袋打开,瞧着里面的东西,顾北城一顿。 一旁的顾北亭瞧着他的反应,问了句,“是什么?” 顾北城将布袋给他看,顾北亭瞧一眼,先是惊讶,随后眉头微颦。 里面赫然是两支人参和一支灵芝。 他们以前见过不少好东西,人参和灵芝见的也不少,因此一眼就瞧出里面东西的昂贵。 那两支人参,一支在三百年左右,一支在五百年左右,那灵芝年份也不低,估摸着也有个三四百年。 他们之前还不信一只小小雪貂能找到什么天材地宝,如今是不得不信。 可就是再聪明的动物也不能在一天之内找到这么多昂贵的药材吧? 他们不禁更加好奇,这辰曦到底什么来头?不仅能与雪貂对话,竟还驯得雪貂找天材地宝! “先收起来吧!”顾北亭收回视线,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北城将人参灵芝小心收起来,想起这两日辰曦的所作所为,又说道,“她之前还隐藏得很好,但不知为何,这两日总会露出些破绽让我发现,她肯定知道我们早在怀疑她,就是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什么!” “她故意在我们面前露出破绽,或许是在试探我们,”顾北亭往屋外瞧了一眼,“不管怎样,先按兵不动,以后夜里不必跟出去了。” “我也是这般想的。” 朝廷里没听说过有这号组织,她或许是某个江湖门派的人,江湖纷争不比朝堂少,还是不惹为妙。 辰曦带着白灵走到篱笆院旁,确认院里没有其他人,掌心元炁释放,白灵身上的伤在元炁包裹下正在逐渐恢复。 “怎么回事?” “是一股邪恶力量!”白灵回想着当时情形,说道,“我到翠云山脉深处去寻天材地宝,不知不觉走远了,回来时遇到一匹黑狼,我在它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烈的邪恶力量,与在你记忆之中感受到的那股邪恶力量非常相似。 我本来想上前查看一番,但它很敏锐,我还没靠近它就发现了我,而且它的速度很快,我是在与它追逐时受的伤。” “是浊兽!”辰曦已经感受到了白灵身上残留的气息。 “昨日在县城遇到了傀儡,那斗篷能掩盖气息,让它侥幸跑了,今日山脉里就遇到了浊兽,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当年岚山最后一批弟子拼死在洼谷设下结界,如今百年过去,那结界怕是早已松动,如今浊又重现于世,只怕它们是有什么大动作了。 只期望从洼谷冲破结界的只有那些低阶浊兵,若有八大浊将甚至四大浊相冲破结界,以她现在的实力,恐怕也难以抵挡。 辰曦声音沉了沉,“今夜你带我去发现浊兽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