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两人就走出了院门。 待白琢站稳,铁匠便走到秦逸几人面前,作势要跪。 秦逸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见秦逸不愿,老铁匠没有硬跪,退后几步,深深弯下腰去。 这次,秦逸没有阻止。 老铁匠的心情他大约能理解,而且,这感谢是他们应得的。 许久之后,铁匠直起身子,看着几人,正要说些什么,却又忽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白琢看不下去了,慢慢挪过来,扶着父亲,替他开口:“诸位,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随我们回家,细说此事,我们定然知无不言。” 几人对视一眼,自无不可。 白琢父子俩一个腿脚不好,一个痛哭不止,都走不快,一行人也没催促,就当顺道欣赏一下沿途的景致了。 秦逸是越看越奇怪。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建筑……”秦逸皱起了眉头。 “啊?”周阳吓得赶紧绕圈观察了一番。“嗯,这个,那个,有什么奇怪的吗?” 凌璟默默观看狗子犯蠢,“我倒是在进来的时候,闻到了些奇怪的味道,像是药草,但又带着些分辨不出的东西。” 几人不约而同的扭头,几人视线交汇点的玲儿顿时:“……?” “我什么都没闻到呀。”她连连摇头。虽说玲儿比凌璟更早接触草药,经验和知识更丰富,但是,耐不住她还没觉醒啊!闻都没闻到,能认出来有什么用。 众人失望回头,同时,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玲儿:…… 你们够了啊! 她瞪大眼睛,满脸都写着“有本事以后受伤了中毒了的别找我”。 几人顿时不敢再皮,老实走路。 秦念安悻悻闭嘴,小声哔哔:“玲儿真是越来越凶了。” 玲儿:“嗯?” “但我还是最爱你呀。”秦念安狗腿的加上下一句。 经过这一打岔,秦逸原先脑中冒出的念头也不见踪影了。 村子不大,走的再慢,也不过半小时就到了。 白琢站在熟悉又陌生的门外,怔愣了一下,想起还有客人,顾不得感伤,推开门请秦逸等人进屋。 小院陈设简单,两个卧房一个堂屋,堂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 铁匠走到一处墙壁前,伸手按在上面,注入灵炁,便又有四把椅子出现。 不等老人家动手,四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自力更生,搬着椅子在桌子旁边坐下了。 白琢正在给他们介绍:“两件屋子原本是我和父亲在住,前院先前是种着许多花……可惜现在都枯了,后院是父亲打造武器的地方。” 他说着说着,眼眶也有些发红。 此时,铁匠端着泡好的茶水放在桌上,看向白琢:“你怎么还在这儿,还不快回房休息去。” 白琢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争过倔老头,回了他原先的屋子。 堂屋内。 不等众人询问,老头就开始讲了:“我儿子是十一年前被带走的,那时候,他才六岁。” 说到此处。老铁匠又是悲从中来。 他们的故事其实也很简单。 “我名叫白石峰,是个铁匠。原先,我带着他,在地面上也能凭手艺过得不错,可惜啊,天不遂人愿,我们住的村子,很快被天灾席卷,不得已之下,我带着白琢前来寻求神明的庇佑。”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周阳对这个故事充满兴趣。 “我的儿子,在三岁那年,就被圣泉检测出了一种极为特殊的天赋。” 穆青城好奇道:“是什么?” 没想到白石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只是村长在看到后,露出狂喜的神情。他告诉我,白琢的天赋极高,神灵起了爱才之心,决定亲自培养他。自那以后,每天,村长都会派人来送许多我没见过的东西,让他服下。” “所以,你们就一直没有怀疑过吗?” 白石峰苦笑一声:“你们不知道,我来到这儿的时候,村里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和平而安宁。我那时候,我真的,真的觉得祂值得我信仰。” “那现在村里这样的状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秦逸问道。 白石峰想了想:“是从白琢被他们带走后的第二年,还是第三年开始的吧。我当时几乎崩溃,对外面的消息知道的不太确切,诸位可以去问问其他村民,他们应当知道。 秦逸道:“那先不说这个了,白琢在家的那三年又发生了什么?” “他最开始还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偶尔会跟我说他浑身的骨头疼,像是被拆开来重组了一样。我去问,村长说是正常情况,我虽然担忧,可也没什么办法。” “直到三年后的一天,他疼得倒在地上打滚,我当时六神无主,遂拜托邻居去找来了村长……” 他痛苦的捂住脸:“若我当时没有……” 或许是现在白琢已经回来了,白石峰情绪稳定了不少,很快调整回来:“抱歉,让几位见笑了。” “从那之后的七年,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等他再次出现,就是在村长门口,也,也变成了这样。” 周阳问道:“他变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出他?” 白石峰骄傲的道:“那是我儿子!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出来。” 秦逸很难理解这样的感情,他没有体验过,只得沉默。 周阳、穆青城、凌璟也都是被秦家收养的孤儿,没有养父母,此时和秦逸同款沉默。 倒是秦念安和玲儿,对此深有感触,红了眼眶:“不过我爹爹和娘亲变成什么样,我也一定能认得……” “不管师傅变成什么样,我也一定认得他。” 见两女有要哭的征兆,四人连忙上前哄。 俩姑奶奶要是哭起来,短时间肯定停不了,且情绪波动太大容易伤身,使不得使不得。 见他的话勾起了姑娘们的伤心事,白石峰歉意的笑笑。 两女连忙表示没关系,是她们自己的原因。 “然后呢然后呢?”周阳的好奇心还没被满足。 白石峰道:“剩下的事情,还是琢儿自己更清楚,只是……” 他剩下的话,怎能也说不出口。 秦逸倒是理解了:“无妨,先让他休息,我们还会在这儿待一段时间,等他愿意开口,再说不迟。” 白石峰再三感谢,才把几人出门到村里给他们准备的住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