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狗一瘸一拐在刍狗后面,长林跟着她种地,时不时看刀墙外。 刍狗说:“长林,你喜欢丫头?” 少年脸一红,捏住手里的种子。 “什么时候告诉她?” 长林一脚踩到狸花猫尾巴,差点被抓了一爪子。 长林脸红闷声,“她知道吧。” 刍狗怔。 山嵋跟寇荡回来了,刀修兴冲冲把咀嚼灵木的奔雷马带走,掐小女孩的脸蛋,被她狠咬一口。 寇荡嘿嘿一笑上马,背上刀光闪闪,“看干爹这一票干个大的!给你弄套女修功法回来!” 山嵋皱眉说:“你真要去勒索?” “你有这个胆量,跟爹一起去!” “种毒草的那个是坏人,你也缺德得很,都不是好东西。” 刀修跑了。 长林说:“你还替他担心?” 山嵋想了一阵,去鸡舍喂鸡。 长林跟过去,跟她说了一阵,两人练起寇荡刀术,像模像样的。 半夜里传来一阵兴奋的狗叫,人形的大黄挣脱包缠的绷带,轻推睡熟的刍狗,眼睛亮晶晶的在床边看她。 刍狗揉眼睛起身,屋里不见了猫妖,山嵋点灯:“坏蛋回来了?” 大黄打开门,月光照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蹲在菜地里啃他们的灵植。 “牛爷爷怎么进来的?” 大黄欢快的跑来跑去,跑进跑出,一会儿变成远方眼睛发光的两个点。 狸花猫从外面进来,伏地伸个懒腰。 刀墙消失了! 长林拉住刍狗,“师娘,趁那恶棍法术消失,咱们快逃!” 刍狗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跟徒弟们一起往太平村里的清平观跑去。 离近村口时,刍狗的脚被什么捉住,一下摔跤,重重摔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痛哼一声,狸花暴怒,变成人形掐住地上人的脖子要害,利爪撕下去。 一把刀颤颤从地上出来,大黄把疲弱的长刀拍压在身下。 少年少女停住,吃惊道:“坏蛋!” 寇荡满身是血,护住要害的手臂被猫妖啃住,捉着刍狗的脚,嘶哑道:“救我……” 师徒三人面面相觑。 长林蹲下把抓刍狗脚脖子的手掰开,怒道:“救他?救了还要欺负我们!” 寇荡被拖进清平观捆住,蒙住聂百花木像的黄布蒙上一层灰,朱道士已经快三年没回来了。 “人头鸡叔真的喜欢我。”山嵋犹豫,“师娘,怎么处理他?” 寇荡身上几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吐血道:“我不欺负!我报答你们,给你们宝贝和灵石!” 只有少女神情复杂,其他人默不作声。 寇荡恐惧,“丫头,叔对你怎么样?叔疼你,没打过你,我的血要流干了!快给我缝上!” 山嵋望着刍狗。 寇荡看她:“咱们合作买卖灵植,我有门路,好处我八你二、我七你三!” 长林一拳打中刀修的脸。 “你怎么保证不欺负我们?” 山嵋嘀咕,“哥,你打了他,他记仇,一定会报复。” 长林火道:“那就当猪杀了,为民除害!” 寇荡慌张,“小子,我捅你一刀,你打我扯平,老子还传你刀术,你忘了?” 长林说:“你的刀术厉害,现在怎么要死了?” “那厮杀人灭口!”寇荡怒喷血,“这仇我一定要报!” “这算哪门子仇?明明是黑吃黑、恶人自有恶人磨。” 寇荡厚脸皮挤出笑容,又对住性格最软的刍狗,“以前打你们关你们是我不对,相逢一场缘分,老子就是脾气坏了点,要不是当初被狗贼姬龙微从洪炉大冶赶走,我现在也是个救世济民的正派弟子……” 刍狗出声,“我见过洪炉大冶的弟子。” 寇荡瞪住眼睛。 猫妖嗅闻修士血味,和狗妖一起注视寇荡舔嘴唇。 山嵋又说:“你逃命怎么来找我们,是没人可找了,还是相信不了?” 刀修一滞,朝刍狗嚷嚷。 “我教了你两个徒弟刀术,杀师不祥!救我一命,大家一起挣钱,老子保护你们!” “我没杀过人。”刍狗说,“丫头,先给他止血吧。” 长林抄走寇荡的刀。 山嵋缝针:“师哥,这把刀听他号令,咱们丢到茅坑里试试?” 寇荡一口老血咳出来。 山嵋跟长林商量一阵,说:“寇叔,给你用毒药在灵脉留了点毛病,卖灵植我们七你三,要是违背刚才的诺言,就要遭报应了。” 寇荡恼怒。 刍狗说:“你会这个?” “照着朱阿姨的医书试一试。”山嵋好奇的笑,“寇叔,你确实教了我本事,后会有期。” 寇荡气笑了。 “你怎么不是老子生的?早知道当年多留几段情……” “别吹啦!” 刍狗笑。 师徒三人打扫整理清平观,寇荡躺了五天,打了半个月的座,两手掐诀,瞑目不动。 长林和山嵋有时好奇的探头看看,接着干活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寇荡一身宽松软衣,一只脚慢慢踏出来,面无表情的绷住一张毛脸。 大黄从外面挑水回来,刍狗冲洗青石地砖,山嵋对着医书拿长林扎针。 狸猫蹲在石狮子上,冷眼看观外来往的人。 寇荡发现刍狗这女人总在干活,做完这件事做那件事。 她正弯腰冲洗尘泥,寇荡背着手啧一声,说:“你挺适合当老婆。” 刍狗看他。 他又自以为是道:“你要不是个凡人……” 山嵋蹦出一句,“男人是不是就会想着自己啊?” 长林低声说:“我不是。” 这时有人敲门,村长意外的在外面看他们。 “我以为朱道长回来了,你们还在村子里?” 观里多出一个红发红眼的男人,穿着宽松的单衣,好似个外族人,阴沉的背着手,眼神和面容吓人。 老村长又是一惊,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他跟刍狗大黄说村里妇女生孩子难产,产婆没办法,请的邻村大夫迟迟没到,见清平观门开了,期盼朱道长是不是回来了。 刍狗询问的看她,少女慌张,“我没接过生啊!” 村长迟疑,“旺夫自己就是娃娃,能干这活?” 寇荡破口大笑,“丫头还叫‘旺夫’哈哈哈!” 山嵋愠色。 村长被男修笑声震得魂悸,死马当活马医,听说小丫头跟朱道长学医,山嵋还是被叫去帮产妇熬时间。 山嵋回来时,少女脸色惨白,狸花在门口直起身嗅嗅她,满身汗水的握着半吊铜钱,她见识到女人震撼的一幕,认识翻天覆地。 刍狗温柔的问:“生好了?” 少女翻起妇科书,脸上煞白一直不消。 今时不如往日,清平观里没人主动搭理寇荡,寇荡养伤养命闲出屁来,又抓埋头看书的山嵋出去,“丫头,你跟师兄的什么‘做梦双侠’话本改成戏了,跟干爹去看看?” 山嵋在寇荡后面坐上载起主人的刀,招呼说:“师哥,师娘,咱们一起去。” 寇荡不快:“你们把老子的飞刀当车坐?老子从没载过这么多人。” 刍狗问:“赶得及吗?”